第38章 深夜抄书（1/2）

王二柱从镇上带回坏消息的那天晚上，林荞对着桌上那本残缺的语文课本坐了大半宿。油灯的火苗忽明忽暗，映得她脸上的影子时深时浅，心里的那团火却没被浇灭，反而烧得更旺了——找不到教材，就想办法找；借不到长久的，就抄下来。

第二天一早，她揣着几个窝窝头，就往邻村赶。村里的老人说，邻村的赵老师是退休的中学教师，以前教过数理化，家里肯定藏着教材。林荞不知道赵老师家住在哪，就挨家挨户打听，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在邻村的村东头找到了那座爬满牵牛花的小院。

赵老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却很矍铄，听说林荞是为了高考借书，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现在愿意读书的年轻人不多了，你有这份心气，很难得。”他转身从屋里拿出一摞用蓝布包着的课本，小心翼翼地打开，“这是我以前教课时用的教材，语文、数学、物理、化学都齐了，就是有些旧，你可要好生保管。”

林荞看着那四本封面略显泛黄但完整无缺的课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谢谢您，赵老师！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用完马上还给您！”

“不急，你慢慢用。”赵老师笑着说，“高考是大事，可不能马虎。这些书你拿去好好复习，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来问我。”

林荞重重地点头，双手紧紧抱着课本，像是抱着稀世珍宝，连声道谢后，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走在回程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课本上，仿佛为她照亮了前行的道路。她脚步轻快，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感激，之前所有的失落和迷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回到家，林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课本整齐地摆放在桌上，仔细地擦拭掉上面的灰尘。她翻开数学课本，熟悉的公式和定理映入眼帘，虽然有些知识点已经模糊，但看着这些文字，她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课堂，心里涌起一股亲切感。

可她很快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课本是赵老师的宝贝，肯定还有很多人想借，她不能占用太久。而且，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她必须尽快把这些知识点掌握。思来想去，林荞做出了一个决定——熬夜抄书，把课本上的知识点都抄下来，这样就算把书还回去，她也能继续复习。

当天晚上，林荞吃完晚饭，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点上煤油灯，开始抄写课本。煤油灯的灯光昏暗而微弱，还散发着刺鼻的煤油味，照在课本上，字迹都有些模糊。她不得不凑近书本，一笔一划地认真抄写。

手里的笔是从镇上供销社买的最便宜的铅笔，写不了多久就会变钝，她就用一把小刀削了又削，铅笔屑堆了满满一桌子。抄写的过程枯燥而漫长，尤其是数学和物理课本，上面有很多公式和图表，抄写起来格外费力。她不仅要把文字抄下来，还要把公式和图表准确地画在笔记本上，一点都不敢马虎。

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村里的村民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只有林荞的屋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煤油灯的火苗跳跃着，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墙上，像一个坚定的战士。

长时间低头抄写，林荞的脖子又酸又痛，眼睛也变得干涩难忍，时不时要揉一揉眼睛才能看清字迹。手指因为长时间握着铅笔，已经磨出了红色的印记，隐隐作痛，但她没有停下，只是甩了甩手，继续抄写。

她把知识点按模块整理，数学课本分为代数、几何两部分，物理课本分为力学、热学、电学、光学等模块，化学课本则按元素周期表、化学反应方程式等分类，语文课本则摘抄好词好句、古诗文和语法知识。她的字迹工整而清晰，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一页又一页。

凌晨时分，林荞实在忍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可没过多久，她就被冻醒了，初春的夜晚还很寒冷，屋里没有取暖设备，她身上只盖着一件薄薄的棉袄。她揉了揉冻得发僵的手脚，喝了一口凉白开，又继续投入到抄写中。

第二天一早，林荞醒来时，发现自己的鼻孔里沾着一层黑色的煤烟灰，脸上也有些发黑。她走到镜子前一看，忍不住笑了——自己活脱脱像个“黑鼻子”小丑。她用清水洗了洗脸，看着镜子里疲惫却眼神坚定的自己，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简单吃了点早饭，林荞又背着竹篮下地了。虽然熬夜抄书让她很疲惫，但一想到高考的目标，她就充满了动力。白天，她在田里忙碌，利用休息时间回忆前一晚抄写的知识点；晚上，她就继续在煤油灯下抄写课本，常常学到深夜。

村民们看着林荞每天顶着黑眼圈，脸色也有些苍白，都很心疼她。李婶特意给她送来了几个鸡蛋：“荞丫头，备考也不能这么拼命，身体是本钱，你得好好补补。”

“谢谢李婶。”林荞接过鸡蛋，心里暖暖的，“我没事，习惯就好了。”

“你这孩子，太要强了。”李婶叹了口气，“抄书多累啊，要不我让我家小子帮你抄？他识几个字。”

“不用了，李婶。”林荞笑着说，“我自己抄，记得更牢。”

林富贵夫妇看到林荞这么拼命，又在背后说风凉话：“我看她就是瞎折腾，这么熬夜抄书，身体都搞垮了，还怎么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