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我会保护他(1/2)

吴邪抱着云岫眠踏出墓穴出口的那一刻,刺眼的阳光瞬间涌了进来,让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墓道尽头的黑暗被撕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润的亮——不是沙漠的灼目强光,而是被层层绿树过滤后的柔光,带着草木的清新和水汽的湿润,猛地扑进鼻腔,冲散了鼻腔里盘踞已久的血腥、虫腥和潮湿土味。

他低头护了护怀中人的眼睛,指尖触到云岫眠温热的眼睑,少年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轻轻颤动了一下,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雪白的长发被风掀起一缕,拂过吴邪的手腕,带着微凉的触感。玉蛟依旧软塌塌地缠在云岫眠的腕间,此刻似乎被阳光唤醒了一丝生机,金色的竖瞳掀开一条缝,望了眼外面的光亮,又很快闭上,蛇身微微收紧,像是在贪恋宿主身上仅存的温度。

脚下的触感也变了。不再是墓道里冰冷坚硬、布满血痕的石板,而是松软的草地,草叶带着露水的湿润,蹭过裤脚,凉丝丝的。吴邪抬眼望去,心头一震——眼前竟是一片开阔的绿洲。

成片的胡杨树枝繁叶茂,浓绿的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树干粗壮遒劲,扎根在清澈的溪流边。溪流蜿蜒,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岸边的野花,粉的、黄的、紫的,开得肆意张扬。远处还有几棵野果树,枝头挂着青涩的果子,偶尔有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清脆悦耳。空气里满是草木的清香、泥土的芬芳和溪水的湿润,每一次呼吸都让人觉得心旷神怡,与墓道里的压抑窒息形成了天壤之别。

吴邪抱着云岫眠,一步步走在柔软的草地上,溪水的叮咚声、小鸟的鸣叫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交织成一曲温柔的乐章。他低头看着怀中人苍白的脸,看着他心尖处依旧渗血的绷带,看着他身上新旧交错的伤口,那些伤口有的结痂,有的还在隐隐渗血,被阳光一照,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云岫眠的长发被吹得贴在脸颊上,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嘴里发出极轻的呓语,含糊不清,像是在喊着什么,又像是在抗拒着什么。吴邪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易碎的梦。

也就在这一刻,那些盘旋在吴邪心头的疑惑,那些关于“为什么云岫眠明明对他们有熟悉感,却还要拼尽全力躲避”的问题,突然像被溪水冲刷过的鹅卵石,变得清晰透亮。

吴邪终于想明白了。

那熟悉感,是刻在云岫眠骨血里的本能,是潜意识里无法磨灭的烙印。是小时候他摔破膝盖时,吴邪给他吹伤口的温度;是黑瞎子逗他时,他气鼓鼓的撒娇;是解雨臣为他处理麻烦时,他依赖的眼神;是张起灵保护他时,他安心的依偎。这些记忆没有消失,只是被后来的痛苦和恐惧深深掩埋,变成了一种模糊的熟悉感,藏在他的身体里,藏在他的潜意识里。所以他会下意识地保护他们,会在张起灵准备放血时脱口而出“不要,会疼”,会在看到他们受伤时,心里泛起莫名的疼。

可这份熟悉感,对他来说,不是温暖的慰藉,而是恐惧的预警。

因为紧随熟悉感而来的,是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记忆。是被囚禁在山顶别墅里,日复一日的绝望;是被强迫接受那份扭曲爱意时,身心的双重折磨;是想要逃离却被死死按住时,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是逃跑时,身后紧追不舍的阴影;是被陌生人抓走后,关在满是虫子的洞穴里,日复一日的折磨和抽取血液的痛苦。

那些“熟悉”的人,那些他曾经依赖、信任的人,带给了他此生最沉重的伤害。他们的“爱”,是囚禁,是强迫,是剥夺自由,是打碎他所有的希望和信仰。所以当那份熟悉感涌上心头时,他感受到的不是亲近,而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本能的抗拒。

他躲避的不是“陌生”,而是“熟悉”背后的伤害。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