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槐下藏春,影随荷动(1/2)
老槐树的铜锁刚被晨露打湿,蓝语棠就踩着木凳去够树洞里的酒坛。檐角的铜铃被她碰得叮当响,声音惊飞了落在荷叶上的蜻蜓,蜻蜓振翅的影子掠过水面,与水底那艘木船残骸的轮廓叠在一起,像幅被风吹动的旧画。
“慢点,别碰倒了新插的荷苗。”蓝承宇提着铜壶走来,壶嘴流出的清水顺着树根渗进土里,刚冒芽的凤凰花种忽然抖了抖,芽尖的红更艳了些——像是昨夜喝了坛底的余酒,染上了几分醉意。
蓝念安正蹲在石案前拓印铜锁的花纹,宣纸铺在当年蓝启仁公公用过的砚台上,墨汁里掺了点荷塘的露水,拓出来的纹路带着淡淡的青晕,与旧相册里那枚铜锁的拓片几乎分毫不差。“阿兄你看,”她指着拓纸上的莲蓬纹,“这里缺的半片,正好能和木盒里的莲蓬钗对上。”
说话间,聂家表哥扛着架新做的竹梯走来,梯脚上缠着圈蓝布条,布条上绣的荷花是江氏祖母的针法,花瓣边缘特意留了毛边,像被晨露打蔫了的模样。“阿叔说这梯子要架在老槐树上,”他把梯子靠在树干上,梯身与树干的夹角恰好形成个“荷”字的剪影,“能摘到最高处的槐花,拌在新酿的酒里最香。”
蓝语棠抢先爬上梯子,腰间的木孔雀撞在竹梯上,发出咚咚的响。爬到一半时,她忽然指着树杈喊:“爹爹你看!那里有个鸟窝!”鸟窝是用莲蓬杆和凤凰花枝搭的,窝里垫着几片干枯的荷叶,叶上的朱砂箭头还能看出模糊的痕迹——正是昨夜水底漂起的那片荷叶,不知被哪只鸟儿衔到了树上。
蓝承宇伸手去掏鸟窝,指尖触到个硬硬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是枚小小的玉扣,雕的是并蒂莲的模样,玉色温润,边缘却有道细微的裂痕。他忽然想起祖父说过的故事:当年金凌前辈摔下马来时,腰间的玉扣磕在石头上,裂了道缝,后来江氏祖母用金线缠了,戴了一辈子。
“这是江氏祖母的东西!”蓝念安接过玉扣,对着阳光照了照,金线在光里泛着细闪,“相册里有张她戴玉扣的照片,链子就是用凤凰花枝编的。”她转身往石案跑,裙角带起的风拂过莲塘,新荷的叶片轻轻晃动,像在点头应和。
午后的雨来得突然,众人躲进小筑时,檐外的雨帘已经织得密不透风。蓝语棠趴在窗台上数雨滴,忽然发现雨珠落在荷叶上,竟顺着叶脉滚成了小小的珠子,珠子里映着槐树上的铜锁,锁芯的莲蓬壳正随着风轻轻转,像在给雨打荷叶的声音打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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