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番外·芽尖破泥（2/2）

蓝景仪在“莲塘记”上又添了几笔，给芽尖旁加了只啄泥的麻雀，墨色里掺了点柳枝的绿汁，让画面透着春的活气。“这样才像惊蛰的样子，”他边画边说，见蓝思追和金凌在塘边搭竹架，便跑过去问，“蓝思追哥，搭架子做什么呀？”“等芽儿长成叶，要顺着架子往上爬，”蓝思追把竹杆插进泥里，“不然被风吹倒了，就长不成挺括的荷啦，跟当年护着莲塘的竹栏似的，得有个依靠。”

暮色来时，风里带着荷芽的清香，塘面的芽尖都挺得直直的，像无数支小绿笔，要在塘里画春天。蓝念安趴在塘埂上，数着芽尖的数量，数着数着就笑了：“比早上多了好几颗呢，它们肯定是听见我们说话，着急要长出来啦。”江念卿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它们是在攒劲呢，等过几天，就能看见圆圆的小荷叶啦。”

夜里的灯亮起来时，塘边的石桌上摆着莲子羹，甜香混着芽尖的清润，飘得满院都是。蓝思追、金凌、蓝景仪和孩子们围坐在桌旁，喝着羹，看着塘里的芽尖，聊着再过些日子的荷塘。“等小荷叶浮起来，”金凌喝了口羹，笑着说，“咱们就把竹篮放在塘里，养几条小鱼，跟当年魏前辈和蓝二前辈似的，让莲塘更热闹。”蓝思追点头，目光落在塘里的芽尖上，月光洒在芽上，像给绿尖镀了层银，它们在夜色里悄悄抽着叶鞘，像在应和着屋里的话。

夜深时，塘里的芽尖已悄悄把叶鞘撑开些，嫩黄的小叶片裹在里面，等着明天的太阳。它们吸着泥里的养分，听着风里的虫鸣，听着屋里的笑声，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长出荷叶了——等叶片展开浮在塘面，等春风再吹得柔些，它们就能带着惊蛰的雷劲，长成塘里的第一片绿，等着再抽茎、开花，把百年莲塘的故事，接着往下传。

风穿过塘边的竹架时，轻轻对芽尖说：

雷醒泥，芽尖挺；露润绿，叶将萌。一寸芽，攒着雷的劲；一片泥，载着日的暖。这夜里的凉不是寒，是让你记着晒的暖；这叶鞘的裹不是缚，是让你攒着展的鲜。等东风再吹得软些，等塘里的水再暖些，你们就会知道，所有在泥里扎的根，所有在芽里攒的劲，都会变成塘里的圆叶，变成夏天的茎，变成秋天的蓬——把百年莲塘的故事，一年又一年，一辈又一辈，永远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