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黑夜中的低语与刀锋（2/2）
人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下意识地踉跄着向后挤去，留出一个更大的、充满不安的空地。
林烬看向陈锋，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无需言语，已然明了彼此的意思。“锋哥，准备。”
陈锋重重一点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双手更紧地握住了砍刀刀柄，肌肉绷紧，站到了门轴一侧，做出了随时全力劈砍的准备姿势，像一头即将扑食的猛虎。
林烬则微微矮身，重心下沉，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冰冷如刀，随即，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全身的力量，猛地踹向门锁的位置！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炸开！本就不甚牢固的老旧门锁瞬间崩坏、扭曲，木屑飞溅！整扇木门带着凄厉的呻吟声向内猛地弹开！
就在门开的刹那，一道黑影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以远超白天普通丧尸的速度，猛地从黑暗的囚笼中扑了出来！那正是李梅！但此刻的她，面目狰狞扭曲到了极点，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布满了诡异的暗紫色纹路，双眼赤红如血，完全丧失了理智与人性，嘴巴撕裂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粘稠的、带着血丝的涎水拖得老长，十指弯曲如钩，指甲乌黑尖长，带着致命的病毒，直取离门最近、气息最鲜活的林烬！
“吼——！！！”
那嘶吼声充满了纯粹的破坏与吞噬欲望！
早有准备的林烬，在门开的瞬间已然判断出扑击的轨迹，身体如同鬼魅般向侧后方滑开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快如闪电的致命一扑，动作精准得如同经过千万次演练。与此同时，他蓄势待发的右臂带动唐刀，由下至上，划出一道冷冽、简洁到极致的死亡弧线！
“噗嗤——！”
锋利的刀锋精准地掠过李梅变异后略显肿胀的脖颈，仿佛热刀切过凝固的油脂，几乎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那颗狰狞扭曲的头颅带着一蓬喷溅的黑血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脸上还凝固着疯狂与饥饿的表情。无头的尸体因为巨大的惯性前冲了几步，双臂仍在徒劳地抓挠着空气，最终才重重地摔倒在地，抽搐了两下，汩汩涌出的黑红色血液迅速在身下蔓延开来，不再动弹。
整个过程，从破门到斩首，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超过三秒。
干净！利落！狠辣！果决！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怜悯！
大厅里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瞬间发生的、近乎碾压式的杀戮惊呆了。他们张大嘴巴，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烬收刀而立的冷漠身影，看着地上那具还在微微痉挛的无头尸体和滚落一旁、表情永远定格在疯狂瞬间的头颅。那浓烈到极致的血腥味和视觉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们的神经上，几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人当场弯下腰，发出痛苦的干呕声，胃里翻江倒海。
恐惧，如同冰冷彻骨的毒液，瞬间注满了每个人的心脏，冻结了血液。这一次，不仅仅是对门外丧尸的恐惧，更是对眼前这个同龄人，对林烬那视人命如草芥、冷酷精准到非人程度的行事手段的、最原始的恐惧！
林烬随意地甩了甩唐刀上粘稠的污血，血珠在空中划出几道暗红的轨迹，滴落在地，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匕首，缓缓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在场每一个幸存者的脸，仿佛要将他们内心最细微的恐惧和动摇都看得一清二楚。
赵强 的腿肚子都在转筋，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失声尖叫。他看着林烬，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人。之前的感激被一种更强烈的、名为敬畏（或者说恐惧）的情绪覆盖。他意识到，自己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出路就是毫无保留地服从眼前这个杀神，任何其他的念头都可能带来灭顶之灾。他内心的天平，从之前的依赖夹杂一丝侥幸，彻底倒向了绝对服从。
王浩 ，那个曾经的学生会干部，此刻脸色苍白如纸，眼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惊骇与一丝挫败。他之前心中那些关于权力、关于谈判、关于维护小团体利益的心思，在林烬这毫不讲理、只信奉绝对力量的斩首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他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手指却微微颤抖，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优越感和算计，被彻底碾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清现实的屈辱和……更深的忌惮。他知道，在这里，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是取死之道。
其他幸存者 ，无论是之前心存不满的，还是仅仅感到恐惧的，此刻都噤若寒蝉。他们看着林烬，就像看着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判官。那具尚温的尸体无声地宣告着：在这里，规则由刀锋书写，违逆者，死。他们心中刚刚萌芽的私心、抱怨和侥幸，被这血淋淋的现实硬生生掐灭，转而变成了一种为了活命而不得不接受的、压抑的顺从。他们开始明白，在这个秩序崩塌的世界，所谓的道理、同情心，远不如一把染血的刀来得有说服力。
“都看清楚了吗？”林烬的声音打破了死寂，不高，却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膜，刻入他们的脑海，“这就是感染者的下场，也是隐瞒和犹豫的结局。”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森寒凛冽，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也给我牢牢记住，在这里，我立的规矩，就是铁律！任何可能威胁到集体安全的存在，无论是门外的丧尸，还是门内……心怀鬼胎的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清除！”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格外重，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有意无意地、极具压迫感地扫过人群中几个之前眼神闪烁、被他留意到的面孔。那几人接触到他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冰冷目光，顿时如遭雷击，浑身汗毛倒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慌忙深深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膛里，连大气都不敢喘，心中充满了后怕与庆幸。
“把这里清理干净。”林烬不再多看那具曾是人类同伴的尸体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堆需要处理的垃圾，对陈锋简短地吩咐了一句，然后便转过身，迈着依旧沉稳的步伐，再次踏入了楼梯间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暗之中，继续他冷酷而必要的巡视。
他的背影，在摇曳不定的惨白灯光和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映衬下，如同一个从地狱深渊走出的、执掌死亡与秩序的冷酷神只，强大，漠然，不容置疑。
经此一事，楼内所有潜藏的骚动、不满的低语，仿佛瞬间被一只无形却力重千钧的大手彻底碾碎、掐灭。一种新的、基于绝对恐惧和武力威慑的秩序，在这黑暗绝望的末世孤岛中，被强行、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地建立并巩固起来。
幸存者们默默地、机械地散开，回到自己被分配的位置或角落，没有人再敢交头接耳，甚至不敢与旁人有太多的眼神交流。空气中只剩下沉重的、刻意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窗外那永无止境的、代表着外面那个已然沦陷的世界的、绝望而疯狂的死亡合唱。
黑夜还漫长而危险，但至少在这一刻，三号宿舍楼内部，所有的杂音都被强行统一。只剩下一种声音在无声地回荡——那就是林烬用染血的唐刀，所强行刻印下的、不容违逆的规则之声。而这规则的基石，便是深入骨髓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