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再添一人(2/2)

“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以前我还见过更可怕的事,这些无需挂齿。”

白雅知道齐弭担心她,本意是宽慰宽慰他,不想齐弭听后好看的眉眼蹙了蹙,语气中带着些赌气。

“是,那日我见你时就知道你一路颠沛流离肯定经历过不少事,我从来也没有见你害怕过,你也从不需我保护,只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齐弭顿了顿,语气软了些。

“你就听我的一回,可以吗?”

“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这几日就先留在医馆里,不要出去。”

没想到听齐弭如此说,这事似乎比她想象中严重点,白雅怔了怔,随即从善如流地点点头。

齐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讲的话有些奇怪,眼神有些躲闪,站起身来提着药箱快步走了出去。

路上齐弭不断回想着初见白雅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并不算热闹的早上,有人来请他去城外瞧瞧伤员,说是从南边来的。

那是闹饥荒的一年,多的是流民跋山涉水只为求得一口饭吃,倒也是不新鲜,不过他们大多是继续向南,很少有到向晚的。

不过向晚虽然地处偏僻,但因为位于两国交界处,所以守备森严,外面的人是不能随意进入的,以往也都如此,如果有伤员不会送来医馆,而是请他过去瞧瞧。

他赶到时,白雅身上裹着一件不合身的麻布外衫,腰上系着的白布沾着血污和泥土,鞋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昏迷躺在木板简单搭起的棚子中。

他细细为她把脉,许久,缓缓起身。

“此人内息紊乱,想必受了极重的内伤,带回我的居处吧,这里简陋,怕是难以医治。”

空气沉寂了一两秒,将士们面面相觑,低着头不做声。

“怎么?”

众人咿咿呀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年纪稍长的一个壮汉出声道:

“夫长说不许他进城。”

齐弭抬起眸子扫了说话的人一眼,那人连忙噤声。

“让他来找我,一条命,不能不救。”

之后白雅就留着了医馆,他能感觉到白雅身上藏着不少秘密,但面对那样的她他做不到放她走,他总是想在她的身上贪图些什么。

“齐公子,齐公子您来了,快请进。”

一声急切的呼唤声打断了齐弭的思绪,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王家,来人正是王福。男人胡乱抹着脸上的汗将人往屋里请,一边请一边交代着情况。

“齐公子求您一定要救救兰儿啊!她昨日开始就高烧不止,本以为只是受了风寒,可不料今天早上再看已经成了这副样子,这两日喂了饭也通通吐了出来。”

说着推开房门。

屋子背光,房间里黑漆漆的,时不时飘来一缕一缕的腐腥味,正是从床的方向传来,越靠近越清晰。

“兰儿啊!”

王福声音里带着哭腔,奔向床的方向,因为走的太急还不小心绊了一跤,还好齐弭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倒。

齐弭随其行至床前。

只见床上的女子面色蜡黄,眼窝凹陷,唇色惨白。被子外的手臂皮肤疲皱,像老人的皮肤一般,那是一种肌肉干瘪,油脂流失的枯瘦感。手指诡异地蜷缩着,好像抓着什么东西。指甲开裂,指尖流出的血已经变成干瘪的暗红色硬壳扣在指腹上。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毛骨悚然。

齐弭仔细诊断一番颇费了些功夫。

只是并未发现病灶何处。

这倒也奇了,明明王家女子看起来虚弱至此,她的脉搏却依然强劲有力,看不出任何有病的迹象,这番景象倒像是把一个年轻人硬塞到了一副老人的驱壳中。

齐弭行医多年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只能说回去抓副提气的方子,从长计议。

听他如此说,王福也知回天乏术,像被抽干了力气般瘫坐在女儿身边。

“真的没办法吗?”

齐弭从王家退出了,关门间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白雅正站在门口,与他目光相接,又问道。

“真的没有办法吗?”

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齐弭有一瞬间的错愕。

待他反应过来才想起自己曾叮嘱她待在家中不要乱跑,可她还是跟到了这里,不免有些生气。

“你怎么来了,跟我回家。”

“为什么要选中她呢?”白雅像没听到般喃喃自语。

看着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齐弭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知道她心里难过,也不忍多说什么,只是接过她手中的东西,领着她往家走。

白雅和王家姑娘关系很好。

那时白雅刚到向晚,人生地不熟,天天只待在医馆中择草药,哪也不去。王巧兰是最先接纳她这个外乡人的人,主动来和她讲话,怕她闷带她出去逛集会,两个人形影不离,若是此时那姑娘没有生病,她们怕是在溪边边浣洗衣服边聊天呢,关系好到连他都有一些嫉妒。

嫉妒?

这个念头划过脑中的一瞬间齐弭就笑了,转眼间将这个荒谬的念头赶了出去,他为什么要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