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洪绍琴老师(2/2)
记得有一次作文,洪老师要我们写说明文,我是以“水”为题来写的。发作文了,老师在我的作文上打了两个大问号,原来是我在说明水在“4°c”时密度最大,却没有写出表明摄氏的“c”,把“4°c”写成了“4°”。老师特意严厉指出:“写科学性文章,思想一定要缜密,只写个四度,是摄氏呢还是华氏?千万要注意!”这对我的印象太深刻了!它经常鞭策我,不仅教书,也包括为人!
洪老师的这些教学教育观,对我们的影响是很大的,有的甚至是终身的。在中学时代,我读了一些现代文学作品,坚持用白话写作文、日记,直到大学,从未间断过。记得有一个晚上,我一口气写了十个双页的日记,上床时,鸡都叫了,可心里却十分踏实。高中毕业后,到贵阳读大学,教我语文的是杜熙筠教授。一次杜先生生出了个作文题:“韩信匍匐胯下”,第二周发作文时,杜老先生出口便问道:“哪个是吴光权?”我真有点儿忐忑不安,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他从老花镜的上缘向我看着说:你人倒不大,文章却很有见地。只是太可惜了!唉!太可惜了!为什么还要用白话写呢?!”那次作文老师还是给了我92分。随后,我还是按照中学时代教过我的洪老师讲的观点坚持着。随后,我又回到洪老师教过我的母校,一教又是40年,仍然坚持着!
那是抗日战争胜利后的第一个夏天,教育复员了。广大师生员工,大多从沦陷区来的,他们就要离开美丽的铜仁返回自己的家园去了。我拿了一个自作的记念册请洪老师签名留念。他依然穿着蓝布长衫,笑看着我,拿起笔,很自然地写下几句话。真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写的不是一般人鼓励人的“豪言壮语”,却自责地说他没有认真地教好国文,十分惭愧。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感觉那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一个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教师的伟大人格和不朽的红烛精神。
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今年已是65岁的人了。洪老师的蓝布衫、白布袜,光头和八字胡却永远饱和着人类灵魂工程师的可贵品质和不朽精神,永远活在我心中!
敬爱的洪绍琴老师,您现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