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父亲陆遯侯老师(1/2)
陆时民
我的父亲陆遯侯离开人世整整十五年了。能慰藉他在天之灵的,就是他执教几十年后,他的学生已桃李满天下,他的女儿、外孙儿女都继承了他的事业,从事于人民教育事业。
国立三中时期,父亲先后在女子部,实验部任教。复员时,父亲与许多老师一起怀着一颗热爱教育事业的赤子之心,放弃了对家乡的眷念之情,被挽留下来并担任“省中”教导主任。1949年全国解放后,父亲又继续在“铜仁中学任教。他经历过“国立三中”创办、鼎盛时期,复员后,“省中”时期和解放后的“铜仁中学”时期。他不愧为“三朝元老”了。
我家是安徽芜湖人,父亲早年毕业于武汉大学。毕业后在凤阳师范任教,家住宣城。大概是在1937年秋冬的季节,全家去芜湖亲戚家喝喜酒,不料就在这时,日本飞机轰炸了宣城,我们的家也就在这日本罪恶炸弹爆炸声中化为乌有了,国仇家恨一齐涌向父亲的心头。
“流亡,绝不做亡国奴。”这是有血性的中国青年和爱国知识分子共同的心声。
从此父母带着我们四个未成年的儿女,从芜湖出发,千里迢迢向西迁移,开始了艰难的长途跋涉。当时我还不足四岁,妹妹(现在成都的张娴娴)还在襁褓之中。后有追兵,上有日本飞机的狂轰烂炸,又有我们四个不懂事需人照料儿女的拖累。其旅途的艰辛苦难是不言而喻的。
从武汉到长沙途中,为了避开敌机的轰炸,只有拼命地往前赶。父亲想办法租了一辆独轮鸡公车,把随身带的换洗衣物和我一起绑在车上,襁褓中的妹妹,由父母轮换抱着,哥姐跟随其后。当时我姐姐也不过十岁,就这样我们家一随着流亡人群向南移动。饿了、渴了,停一停。哥姐走不动了,连哄带吓地说上几句。一天,忽然天上一阵轰鸣,日本飞机又来了。顿时流亡的人群乱成一团,哭着,喊着向路边的庄稼地和壕沟里躲藏。父母以及推车的农民来不及将我解下都疏散了。一阵空袭之后,他们见我毫无恐惧地坐在马路中间,不免都内疚而怜悯地问我:“小妹,你怕不怕?”我张着小嘴歪着头天真地说:“我不怕,我是王老大”。使大家在那惶恐、苦楚的战乱年月里得到的一次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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