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高维的“一瞥”（2/2）
而在意识被彻底弹回躯壳、陷入无边黑暗的前一刹那，他凭借通识境最后的本能，捕捉到了那“注视”源头传递来的、一丝微不可察的…“信息”。
那并非语言，也不是意念，而是一种…纯粹的“状态”描述，一种…法则层面的“定义”：
【观察目标：低维迭代文明集群-编号tz-7349（濒临升维阈值）】
【检测到异常变量：‘文明火种投放协议’活性升高（+0.00017%），‘世界规则适应性进化’速率异常（+3.4σ），存在未授权‘引导者’信号残留（微弱）。】
【变量评估：潜力：低；威胁：可忽略（当前）；研究价值：低。】
【标记：持续观察列表（低优先级）。】
【扫描结束。】
没有情绪，没有善恶，没有好奇，甚至没有…“注意”。
就像一个人走在路上，随意地瞥了一眼脚边一块颜色稍显不同的石子，记录了一下，然后…毫无兴趣地移开了视线。
随即，那令人窒息的“注视感”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法则之海恢复了流动，光芒依旧，仿佛刚才的凝固只是一场幻觉。
但钟弈知道，那不是幻觉！
“噗——！”
静室中，钟弈猛地睁开双眼，身体剧烈一震，一口混合着淡金色光点的鲜血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将身前的地面染上一片凄艳。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剧烈收缩，周身气息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灵魂深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那是灵觉被强行撕裂、本源遭受重创的迹象！
“咳咳…呃…”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灵魂的创伤，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双手死死撑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恐惧！后怕！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屈辱与愤怒！
在那“目光”之下，他感觉自己…不，是整个他所认知的世界，包括他的力量、他的谋划、他的文明…一切都渺小得如同尘埃！
甚至连“威胁”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可忽略”的“变量”！一个…“低优先级”的“观察对象”！
这就是…“虚无之影”？！
不，这甚至可能不是“虚无之影”本身！
或许…只是其所属的、某个更高层级存在的一次…例行公事般的…“扫描”！
自己之前所对抗的恶灵潮、所担忧的渗透…在那样的存在眼中，恐怕连游戏都算不上！
“宿主灵魂受损17.3%，玉简核心过载，能量通道部分崩毁，正在启动紧急修复协议…”玉简系统传来微弱却稳定的信息流，开始调动基地储备的能量，滋养他受损的灵魂与身体。
许久，许久…
钟弈的颤抖才缓缓平复，呼吸逐渐均匀，但脸上的血色迟迟未能恢复，眼中的震撼与沉重，却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绝。
他缓缓抬起手，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那淡金色的血点，目光幽深。
“玉简，”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坚定，“记录此次事件。
代号：‘高维瞥视’。”
“事件已记录。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建议：立即启动最高隐匿条例，暂停所有对外高调活动，降低存在感…”
“不。”钟弈打断了玉简的建议，他缓缓站直身体，尽管脚步有些虚浮，脊梁却挺得笔直，“隐匿…毫无意义。
在那种存在眼中，我们的隐匿，恐怕如同沙堆里的鸵鸟，可笑至极。”
他目光扫过静室，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那广袤而脆弱的世界。
“它标记了我们为‘持续观察列表’…低优先级。”钟弈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意味着，在它…或者它们…眼中，我们暂时…‘无害’？或者说…‘不值得立刻清除’？”
“这是危机…也是…唯一的机会！”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在它们真正将‘目光’投注过来之前，在它们觉得我们从‘可忽略’变成‘需要清理’之前…我们必须变得…让它无法‘忽略’！”
“加快计划！”钟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灵根’计划投放速度提升至300%！优先选择潜力最高、心性最坚定者！‘文明火种’知识传播范围扩大，加密等级提升，但…不能停！”
“联系文渊主任（九州局），以‘启明’最高权限，提交《关于全球异常能量活动加剧及潜在高维威胁的初步分析报告（绝密）》，措辞…可适当警示，但避免引发恐慌。建议…加速‘补天’计划，整合全球秩序侧力量。”
“启动‘深蓝’节点算力，推演…超大型联合防御阵法‘九州结界’的可行性方案，以地脉为基，众生信念为引…”
“家族资源…全面调动！目标：在三年内，于全球建立十二个秘密‘守望者’基地，作为文明火种保存点…”
一道道指令，冷静、迅速、甚至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从钟弈口中下达。恐惧与绝望，没有将他击垮，反而化作了最炽烈的动力！
那次高维的“一瞥”，如同最冰冷的淬火，将他所有的犹豫、所有的侥幸，彻底粉碎！
他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也明白了…自己必须做什么。
变得更强！让文明变得更强！强到…让那高高在上的“目光”，不得不…“正视”的地步！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道路漫长，但…别无选择！
静室中，玉简的光晕再次稳定下来，虽然带着细微的裂纹，却更加凝练。
钟弈盘膝坐下，开始全力修复伤势，同时，一个更加激进、更加宏大的文明升维蓝图，在他心中急速勾勒…
高维的阴影已然投下，而属于低维生命的…不屈反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