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决战前的宁静（1/2）

暴雨的最后一缕余威，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彻底耗尽。

铅灰色的云层如同溃散的败军，缓缓向天边退却，留下被洗刷得异常干净的、透着墨蓝色微光的天空。

没有星光，没有月光，只有城市边缘地平线下，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鱼肚白，顽强地刺破黑暗，预示着漫长噩梦的终结…或仅仅是，下一个更恐怖噩梦的开始。

风停了。

肆虐了整整一夜的狂风，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骤然扼住咽喉，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气凝滞如冰，沉重得令人窒息，弥漫着浓烈的湿土腥气、焦糊味、消毒水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积水不再汹涌，化作一片片死寂的、映照着幽暗天光的巨大镜面，倒映着城市破碎的轮廓。

倒塌的建筑残骸、倾覆的车辆、散落的杂物，如同大战后的尸骸，沉默地浸泡在冰冷的水中。

偶尔有微弱的求救声或哭泣声从远处传来，旋即又被无边的寂静吞噬。

整个燕京城，仿佛一头身受重创、濒临死亡的巨兽，在短暂的弥留之际，艰难地喘息着。

然而，在这片死寂之下，一种更加令人心悸的、无形的压迫感，正以城市中心——轩辕广场及周边区域为核心，如同不断扩散的冰冷墨汁，缓缓笼罩全城！

那里，是风暴最初开始的地方，也是…风暴最终未曾真正离去的地方。

…

九州局，“昆仑”指挥中心。

巨大的主屏幕上，代表全城能量态势的图谱，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景象。

周边区域，原本疯狂肆虐的暗红与深紫色斑块已大部分褪去，转变为代表平复与安全的淡蓝色，或残留着需要时间愈合的、代表低威胁的浅黄色斑点。

唯有屏幕最中央，那个象征着轩辕广场及周边方圆三公里的区域，此刻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凝固的、粘稠的暗金色与污浊的墨绿色交织的能量云团彻底覆盖！

云团不再剧烈翻滚波动，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慢、沉重、带着某种令人窒息的韵律…搏动着！

能量读数高得令人绝望，稳定地维持在a级巅峰阈值，甚至偶尔会短暂地冲破临界点，触及那个只存在于理论推演中的…s级（灭世级）门槛！

更可怕的是其能量性质——不再是单纯的混乱与疯狂，而是呈现出一种高度聚合、高度有序的…邪恶！一种冰冷的、贪婪的、带着绝对支配意志的秩序！

“目标能量场持续固化！活性降低，但聚合度与能级仍在攀升！”

技术官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惧，“它在…它在吸收周边逸散的所有负面能量，甚至…在吸收光！广场周边区域的可见光亮度比理论值低37%！物理规则出现轻微扭曲现象！”

“所有探测手段失效！无人机进入三公里范围即刻失联，最后传回画面显示…广场地面被一种未知的、类似生物角质层的暗金色物质覆盖，中央区域…有一个巨大的、搏动着的、类似心脏或胚胎的墨绿色囊体！”

“生命探测仪显示…囊体内有单一、庞大、无法解析的生命反应！强度…无法估量！”

“精神污染场强度…突破测量上限！未屏蔽人员靠近两公里内，即刻出现严重精神崩溃、肉体畸变现象！”

一条条报告，如同冰冷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文渊主任脸色灰败，双手死死撑着控制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一夜之间，他仿佛苍老了十岁。磐石队长如同一尊布满裂痕的石像，眼中燃烧着不甘与决绝的火焰。

岚紧咬着下唇，鲜血从嘴角渗出，她却浑然不觉。

他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最新的能量抑制器超载运行，却在靠近目标一公里时自爆湮灭；

秘密研发的“秩序场”发生器，勉强撑开一道屏障，却在三分钟内被那粘稠的暗金能量腐蚀吞噬；

甚至尝试动用战术级武器进行精准打击的提案，也被最高层紧急驳回——风险无法评估，一旦失败，可能彻底激怒或催化那个存在，造成更恐怖的灾难。

常规手段，在这个超越理解的敌人面前，彻底失效。

“它不是在破坏…”一位资深能量学家颤声开口，眼中充满了恐惧，“它是在…筑巢！它在将轩辕广场…改造成一个适应它存在的…‘圣域’！它在…降临！”

降临！这个词让所有人心头巨震！

“不能再等了！”文渊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却异常冷静，“每过一秒，它的巢穴就稳固一分，力量就增长一分！我们必须在其完全降临前，发起总攻！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看向屏幕一角，那个代表着“岩之影”的、依旧停留在城市边缘某处的金色光点。

“发出最高紧急联络请求！将我们所有的分析数据、战场模型、以及…最终作战方案，‘凤凰焚城’计划，全部发送过去！请求…协同作战！”

…

基地，最深层次静室。

钟弈的本体缓缓睁开双眼。玉简系统全力运转带来的灵魂层面的疲惫感稍稍缓解，但那种被高维存在窥视后残留的冰冷与危机感，依旧如芒在背。

他“看”着玉简界面中，九州局传来的、关于轩辕广场的详尽数据和那个堪称绝望的作战方案。

也“看”着【浅层因果观测】模块反馈的、关于那片区域的、浓郁到化不开的“大凶”与“死寂”的预兆。

“巢穴…降临…圣域…”

他咀嚼着这些词，眼神无比凝重。那个隐藏在幕后的“窥视者”没有亲自下场，却留下了这样一个可怕的“种子”，它究竟想做什么？

测试这个世界的抵抗力？

培育更美味的食粮？

还是…只是一个开始？

无论如何，必须摧毁它！在其完全成型之前！

他深吸一口气，意识沉入“岩之影”化身。

…

城市边缘，一座被洪水冲垮了半边的电视塔顶端。

暗金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熔岩纹面甲转向城市中心方向。

即使相隔数十公里，他依旧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如同黑洞般吞噬光明的、冰冷而贪婪的庞大意志。那不再是混乱的恶灵聚合体，而是一个…正在诞生的、完整的、恐怖的个体！

他抬起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嗡——！

一股无形却浩瀚磅礴的意志，混合着精纯的岩元素共鸣，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石子，瞬间扩散至全城每一个角落！

这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召唤！一种集结的号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