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蒙恬临终留两句话,成了曹操乱世里的“解药”(2/2)

是曹操带着人,把汉献帝从洛阳的破庙里接出来,护送到许都,给建了宫殿,找了厨子,才算让这位天子像个天子。这些年,曹操打吕布,灭袁绍,平乌桓,把北方的乱局压下去了——要是没他,袁绍早称帝了,刘表的儿子也敢在荆州称王,汉献帝能不能活到今天都难说。

可落到别人嘴里,就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刘备说他“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可刘备自己呢?打着“中山靖王之后”的旗号,在蜀地占了地盘,不也把自己当皇帝待?孙权更直白,在江东筑了宫殿,私下里都让手下叫他“吴王”了,还好意思写信骂曹操“篡汉”。

最寒心的是汉献帝。曹操把他护得好好的,可他总觉得曹操要夺他的位。前两年还偷偷写了衣带诏,让董承联合刘备杀曹操——那诏书上的字歪歪扭扭,曹操见过一次,心里像被针扎似的:我护着你,你倒盼着我死?

“我跟蒙恬,都是被人指着鼻子骂的主儿。”曹操拿起笔,在《述志令》上又添了句,“孤祖、父以至孤身,皆当亲重之任,可谓见信者矣。”他祖父曹腾是汉桓帝的大长秋,父亲曹嵩官至太尉,他自己二十岁举孝廉,从洛阳北部尉做起,曹家三代对汉室的忠心,不比蒙家对秦的少。

“可蒙恬死得踏实,我却活得憋屈。”曹操放下笔,走到窗边,看着院里的老槐树。树叶落了一地,被风卷着打旋儿。“他能认‘绝地脉’的罪,我认什么?认我太能打?认我把北方平了?”

荀彧轻声说:“明公不必如此。天下人总有明白的那天。”

“明白?”曹操笑了,笑得有点涩,“等他们明白,我早成了史书上的‘奸贼’了。”他转身拿起蒙恬的竹简,又读了一遍:“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

读着读着,他突然不笑了。

蒙恬守的是对秦的“义”,他曹操守的,何尝不是对汉的“义”?蒙恬手握重兵不反,是怕辱了先人;他曹操要是想称帝,早就能在许都称帝了,可他没反——不是不敢,是不想。他怕对不起祖父曹腾,怕对不起父亲曹嵩,更怕天下再乱起来,百姓又要遭罪。

“文若,”曹操突然转身,眼睛亮了,“帮我改《述志令》。”

他指着草稿:“把蒙恬的话写进去,原原本本写进去。告诉天下人,蒙恬三十万兵不反,我曹操也不会反。”他顿了顿,声音沉了些:“还有,把阳夏、柘、苦三县的封地还回去,武平的万户食邑也辞掉一半——他们不是骂我贪权吗?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要的不是地盘,是天下太平。”

荀彧愣住了:“明公,那些封地是朝廷赐的……”

“赐的也能还。”曹操摆摆手,“蒙恬连命都能舍,我辞几块封地算什么?江湖未静,我不能让位——天下还乱着,我得看着;但邑土能辞,少受点骂,也少让陛下心疑。”

那天夜里,曹操改《述志令》改到天亮。鸡叫头遍时,他把定稿交给荀彧,竹简上的字力透纸背,尤其是写蒙恬的地方,墨迹浓得化不开。

后来,这《述志令》传了出去。有人骂他“惺惺作态”,也有人沉默了——毕竟谁都知道,要是没曹操,北方还指不定乱成什么样。汉献帝拿到《述志令》时,在宫里坐了半天,没说话,只是把那卷竹简收进了锦盒。

再后来,曹操遇着难处就翻蒙恬的遗言。赤壁之战输了,他从华容道逃回来,身上带着箭伤,躺在帐里咳血,一摸怀里,还揣着那片抄着遗言的竹简。读着“然自知必死而守义者”,他突然坐起来,对身边的许褚说:“输了就输了,再打回去就是!我要是垮了,孙权刘备就得称帝,百姓又要遭殃——我不能让蒙恬笑话。”

讨马超的时候,他被马超追得割须弃袍,躲在帐里想不通:我一心平乱,怎么就有这么多人跟我作对?拿起蒙恬的遗言,看到“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又想通了:曹家世代受汉恩,平乱本就是本分,受点委屈算什么?

建安二十四年,关羽围樊城,曹操在洛阳犯了头风,疼得在床上打滚。儿子曹丕急得直哭,曹操却从枕下摸出那片竹简,让曹丕读。曹丕哽咽着念完,曹操喘着气说:“你记住,蒙恬……蒙恬守义,我曹家也得守。我死了,你要是敢篡汉,就别认我这个爹。”

后来曹丕虽然后来建了魏,但那是汉献帝禅让的——至少表面上是。而曹操到死,都只是“魏王”,没称帝。

有人说曹操奸,有人说他忠。可不管怎么说,蒙恬那两句话,是真真切切陪了他后半辈子。就像黑夜里的一盏灯,他走得累了,看不清路了,就凑过去照照,照完了,又能提着刀往前走。

这世上的忠与义,本就不是给别人看的。蒙恬懂,曹操也懂。

多年后,有人在曹操的遗物里,找到了那片竹简。竹面被磨得发亮,边角都卷了毛,上面的字却依旧清晰。最末一句“不敢辱先人之教以忘先王也”旁边,被人用指甲划了道痕——想来是曹操读得急了,不自觉划下的。

那道痕不深,却像个印,把“守义”二字,牢牢刻在了乱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