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巷口那碗免费炸酱面,为啥吃的人都哭着掏钱?(2/2)
“就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老王也是,平时占小便宜没够,这下栽了吧?”
“张老板这招高啊,专治爱贪小便宜的!”
王老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像块掉色的染布。他看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炸酱面,突然觉得那酱香味儿变得恶心起来,胃里翻江倒海的。他知道,今儿这一百块是躲不过去了——总不能在这儿耍赖,让街坊邻居笑掉大牙。
他慢吞吞地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拍在桌子上,声音小得像蚊子哼:“给你。”
老板拿起钱,塞进抽屉,又从灶台上端过一小碗面汤,放在王老五面前:“喝点汤顺顺,别噎着。”
王老五没理他,捡起地上的凳子,一屁股坐下,看着那碗没吃完的炸酱面,眼圈突然红了。不是心疼钱,是觉得丢人——活了大半辈子,总想着占点小便宜,结果栽在一碗面手里。
这时候,隔壁杂货铺的李婶拎着菜篮子进来,看见王老五这模样,叹了口气:“老五啊,你忘了前年?你家水管裂了,是张老板帮你修的,没收一分钱;去年你孙子发烧,深更半夜是张老板骑三轮车送你们去的医院。人家不是坑人,是想治治你这爱占小便宜的毛病。”
王老五愣住了,抬头看光头老板。老板已经转过身去,又开始搅锅里的酱,铁铲碰撞铁锅的声音,听着好像没那么刺耳了。
“这面……打包吧。”王老五突然说,声音有点哑,“带回家,明儿热了吃。”
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找了个干净的饭盒,把剩下的面和菜码小心翼翼地装进去,递给王老五:“菜码我再给你添点新的,别嫌少。”
王老五接过饭盒,沉甸甸的,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坠着,酸酸的。他没再说啥,转身往外走,门口看热闹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有人偷偷笑,也有人叹气。
走到巷口,他回头看了眼张记面馆的招牌,红布在风里飘着,“免费”两个字还是那么扎眼。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少了一百块,可心里却好像多了点啥——说不清是啥,就是觉得堵得慌的地方,突然通了点气。
第二天一早,王老五揣着饭盒又去了张记面馆。老板正在擦桌子,看见他进来,挑了挑眉:“又来占便宜?”
“不是。”王老五把饭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里面的面吃得干干净净,连菜汤都没剩,“俺是来付面钱的。昨儿那碗,就算不免费,也值这个价。”他从口袋里掏出十五块钱,放在桌上,压着张纸条,上面是他歪歪扭扭的字:“谢了,以后不贪小便宜了。”
老板拿起钱,又把钱塞回他手里,咧嘴笑了,露出两排黄牙:“面是免费的,说出去的话不算数?但这十五块,我记下了——下次你家水管再裂,我修,不收钱。”
王老五愣了愣,也笑了,摸了摸后脑勺,耳根子有点红。
后来啊,张记面馆的免费炸酱面还在卖,那只大瓷碗也还在。只是来吃的人,再也没人哭着掏钱了。有人进店先问:“老板,那碗有多大?俺能吃半碗,给俺盛一半行不?”有人干脆说:“俺不占便宜,给俺来碗正常的,掏钱!”
王老五成了面馆的常客,每次来都点一碗正常碗的炸酱面,吃完了帮老板擦擦桌子,或者搬搬面袋。有人逗他:“老王,还占不占便宜了?”
他就会拍着肚皮笑:“占!咋不占?占人家的好,得还回去——这才是正经占便宜的法子。”
巷口的风还是老样子,吹着青石板上的落叶,吹着窗台上的吊兰,也吹着张记面馆飘出的酱香味儿。那香味里,好像多了点啥——不是五花肉的香,也不是黄瓜的清,是种让人心里踏实的味道,就像街坊邻居递过来的一碗热汤,不烫,却暖乎乎的,能熨帖到骨头缝里。
再后来,有人问光头老板:“你那碗那么大,到底是想罚钱,还是想教人啥?”
老板正在搅酱,铁铲在锅里画着圈,慢悠悠地说:“啥也不想教。就是觉得吧,这世上的便宜,就像那碗面,看着大,其实吃多了烧心。真正实在的,是你掏十五块,我给你一碗热乎的,你吃得舒坦,我挣得踏实——这才是过日子的本分。”
锅里的酱“咕嘟咕嘟”冒泡,香气漫出巷口,引得过路的人都忍不住回头——那香味里,藏着的哪是炸酱面的秘方,分明是过日子的理儿:天上掉的馅饼,要么是陷阱,要么,就得用真心去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