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条藏在床底的棉尿裤(1/2)

那条藏在床底的棉尿裤——陈毅元帅的孝亲暖闻

1962年深冬的上海,梧桐叶落尽的街道上还浮着隔夜的霜。陈毅刚从日内瓦会议归来,黑色轿车在外交部大院没停稳,他就隔着车窗朝秘书摆摆手:把明天去南京的行程往后推推,我得先回趟四川。司机老周从后视镜里看见,这位平日里谈笑间指点江山的元帅,此刻指尖正轻轻摩挲着中山装口袋里的一张老照片——那是五年前母亲过六十大寿时拍的,老太太坐在竹椅上,手里攥着他寄回家的钢笔,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成了褶。

车子驶入四川乐至县时,晨雾还没散。陈毅撩开土布门帘的刹那,正撞见母亲黄氏慌慌张张往床底塞什么东西。老人家头发花白得像落了层雪,瘫痪在床的身子往床沿挪了挪,干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脸颊上飞起两团不自然的红:仲弘回来啦?路上累坏了吧,快坐快坐。她说话时眼睛总往床底瞟,床头柜上的蓝花粗瓷碗还冒着热气,碗沿沾着没擦净的药渍。

娘,您往床底下藏啥宝贝呢?陈毅蹲下身,伸手去扶母亲的背。他注意到老人袖口磨出了毛边,贴身的蓝布褂子洗得发白,心里猛地一揪。自打父亲过世后,母亲就跟着弟弟过,他常年在外面跑,连封家书都写得匆匆忙忙。

黄氏嘴唇哆嗦了两下,到底是瞒不住儿子:昨儿夜里起夜没赶上,弄脏了裤子...怕你看见嫌脏...话音未落,陈毅已经弯腰从床底摸出个布包,打开来是几条叠得整整齐齐的棉尿裤,边角处还带着没洗净的痕迹。他想起小时候娘在油灯下缝补衣裳的模样,那时候家里穷,娘总是把新布留给他们兄妹,自己的衣服补了又补。有年冬天他出麻疹,娘整夜整夜抱着他,用体温焐热他冰凉的小脚。

娘,您忘了?陈毅的声音忽然有些发颤,他把尿裤摊在腿上,指尖轻轻拂过粗布上的针脚,我三岁那年出疹子,您怕我夜里踢被子着凉,愣是抱着我在堂屋坐了三宿。还有回我掉粪坑,您二话不说跳下去把我捞上来,回家后洗了七遍衣裳,手都泡白了...

黄氏看着儿子眼角的皱纹,忽然想起他刚生下来时皱巴巴的模样。那时候家里穷,她用破棉布给他做尿布,每天要洗一大盆。眨眼间,当年那个在怀里拱奶的小毛头,如今成了能在国际舞台上拍桌子的大人物,可眼下却蹲在自己床前,手里捧着她弄脏的裤子。

你现在是做大官的人...老人的声音低下去,枯瘦的手想去夺裤子,让下人洗就行,怎么能劳烦你...

陈毅突然提高了嗓门,随即又放软了声调,像小时候跟娘撒娇那样晃了晃她的手,您忘了我小时候总跟您说啥?我说长大了要给您买城里的洋楼,要让您坐上小汽车。可现在洋楼有了,小汽车也有了,我却连给您洗条裤子的机会都没有...他说着就挽起了袖口,露出胳膊上那块打仗时留下的伤疤。那是1934年在江西,子弹擦着骨头过去,是卫生员用盐水给他洗伤口,疼得他咬碎了半块牙。可现在看着眼前的棉尿裤,他只觉得心里比当年中枪时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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