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华尔街的"预言家"与他摔碎的金算盘(2/2)
三天后的华尔街,空气里弥漫着煤油和汗水的混合气味。费雪挤在报价机前,看着通用汽车的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坠落,每秒钟都有经纪人发出压抑的惊呼。他口袋里的怀表指针指向2点19分,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某个交易员把报价单砸向了窗户。冷静!费雪抓住身边年轻人的胳膊,这只是技术性调整,美联储马上会...他的话没说完,就看见电子屏上自己持有的股票组合市值拦腰斩断,那串数字像被橡皮擦抹过般迅速褪色。
当晚他回到格林威治别墅时,玄关的水晶吊灯还亮着,却映着满室凄凉。太太坐在钢琴前,琴键上放着银行的催款通知。书房里,那本《价值与价格理论》从木盒里掉了出来,扉页上他年轻时写的理性战胜贪婪几个字,此刻被墨水晕染得模糊不清。电话铃声不断响起,先是经纪人报丧,接着是妹妹哭着说养老钱血本无归,最后是律师打来的:费雪先生,您的负债已经超过资产三倍,恐怕...
第四章 阁楼里的数字幽灵
十年后的某个冬日,纽约下着冻雨。费雪蜷缩在出租屋的阁楼里,膝盖上盖着旧毛毯,面前的小桌上摆着算盘和泛黄的稿纸。窗外传来报童叫卖经济复苏的号外,而他正在计算一笔微不足道的版税——那是他晚年写的《如何避免破产》,书里用自己的血泪经历告诫读者,却少有人问津。
楼梯间传来房东太太的脚步声:费雪先生,这个月的房租...他慌忙把算盘往桌下藏,却碰掉了一叠账单,其中一张是1929年10月的股市交割单,边角已经磨得起毛。再宽限几天,他声音沙哑,我正在给一家小报社写经济评论...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弯下了腰,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壁炉台上放着张褪色的全家福,照片里的他西装革履,站在耶鲁钟楼前意气风发。而现在,他身上的羊毛衫打着补丁,手指因为长期握笔生出了老茧。某天深夜,他对着镜子整理领结——那是仅存的一条体面领带,却发现镜中人的眼神早已没了当年的锐利,只剩下被债务磨平的疲惫。欧文·费雪,他对着镜子喃喃自语,你算出了所有经济变量,却没算到自己的固执。
尾声 华尔街铜牛脚下的沉思
如今的华尔街铜牛前,总有人摸着牛蹄许愿发财。很少有人记得,近百年前有位经济学家曾在这里创造过神话,又亲手摔碎了自己的金算盘。费雪的故事像枚埋在历史尘埃里的硬币,一面刻着学术巅峰的荣耀,另一面却铸着人性贪婪的沟壑。
当我们在人生路上摆弄自己的时,是否也会像他那样,把黑板上的曲线当成永恒的真理?那些被我们奉为圭臬的,会不会某天也变成绊倒自己的绊脚石?就像费雪阁楼窗外的冻雨,再辉煌的数字游戏,终究抵不过现实的冰冷——而真正的智慧,或许藏在他那本没写完的手稿里:在自信与固执之间,隔着一道叫做的鸿沟。
正是:算尽天机误己身,骄矜如锁困凡人。华尔街畔风犹劲,吹醒痴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