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地脉为引，句芒逢春（1/2）

东海归墟一战，孙梧空连得玄冥、天吴两道本源，体内祖巫纹路已聚其三。混沌真身在祖巫本源的滋养下，隐隐有了突破迹象，对“创生”的领悟也更进一步。

但他心中无喜。

金蝉子的求救讯息如芒在背。七步，只剩七步，这位十世苦修的佛子就将沦为傀儡，成为伪天道降临的容器。

而灵山深处，“最初过去”的本体想必已震怒。归墟分神被灭，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后续的反扑只会更猛烈。

孙梧空立于东海之滨，手中托着那缕金蝉子佛性真灵。真灵微弱如风中烛火，却异常坚韧，其中蕴含着十世轮回的功德，以及……一丝熟悉的温暖。

那是玄奘残魂的气息。

“师父……”孙梧空喃喃。

即便只剩一缕真灵，金蝉子仍在挣扎，仍在试图传递讯息。这便是人性，是佛性，是超越天道算计的“变数”。

绝不能让他陨落。

孙梧空收拢心神，识海中地图展开。十二个光点中，已亮起四个：共工（苍蓝）、祝融（赤金）、玄冥（冰蓝）、天吴（淡青）。尚有八个黯淡。

但其中两个，位置极为特殊——

句芒（青绿）位于东胜神洲建木遗址，此乃上古通天之木，连接天地人三界。要取此本源，需唤醒建木残灵，绝非易事。

后土（土黄）位置飘忽，与白晶晶因果痕迹相连。息壤之种在怀中轻颤，似在指引方向。

孙梧空略一思忖，决定兵分两路。

他以混沌之力凝出两道分身。

一道持祝融、共工本源，前往西牛贺洲白虎岭——蓐收（金之祖巫）本源藏于庚金本源深处，需以水火淬炼方能显现。

另一道持玄冥、天吴本源，前往北俱芦洲万古坟场——那里是后土息壤的源头，也是白晶晶殒身之地，或许能寻到后土本源的线索。

而他的本尊，则亲赴建木遗址。

“时间不等人。”孙梧空对刚恢复意识的敖广道，“龙王，烦请你联络四海残余龙族，监视灵山动向。若有异变，即刻传讯。”

敖广肃然领命：“大圣放心，龙族虽遭重创，但耳目尚存。灵山若有风吹草动，老龙必第一时间告知。”

孙梧空点头，身形化作三道流光，分射三方。

本尊一路向东，穿过茫茫东海，半日后抵达东胜神洲。

此洲乃四大部洲中最富灵气之地，仙山福地无数，人族王朝鼎盛。而建木遗址，位于东胜神洲中央的“天柱原”。

传说上古时期，建木连通天地，凡人亦可攀爬至天界。后颛顼帝绝地天通，命人砍断建木，自此天地分隔。建木残骸化为一片绵延万里的原始森林，森林中心，仍矗立着半截通天神木的树干。

孙梧空踏入森林。

瞬间，他感受到浓郁到化不开的乙木灵气。每一片树叶都在呼吸，每一根藤蔓都在生长，这里是木之规则的显化之地。

但奇怪的是，森林中寂静无声。

没有鸟鸣，没有兽吼，连虫豸爬行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植物在疯狂生长，藤蔓交织成网，树木挤占每一寸空间，仿佛要将一切非木之物排斥出去。

“建木之灵在排斥外来者。”孙梧空心道。

他运转体内乙木本源——那是当年在建木分支中所得，与建木同源。果然，周围植物的敌意稍减，但依然没有让路的迹象。

孙梧空继续深入。

越往中心，树木越高大。到后来，已是遮天蔽日，阳光无法透入。林中弥漫着淡绿色的雾气，那是乙木精华所化的“生机之瘴”，寻常修士吸上一口便会生机暴走，肉身木化。

但对孙梧空无效。混沌之力包容万物，乙木瘴气入体即被同化，反哺自身。

终于，他看到了建木残骸。

那是一截直径百里的巨木，高不见顶，深入云端。树皮呈青铜色，刻满天然道纹，每一道纹路都蕴含着木之大道奥义。树干上布满了裂痕，最粗的一道几乎将树干劈成两半——那是当年颛顼帝命人砍伐的痕迹。

而在树干裂缝深处，孙梧空感应到了句芒本源的气息。

但同样感应到的，还有……数道强大的生命波动。

“来者止步。”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是古木摩擦的声响，却清晰成言。

森林活了。

无数藤蔓如巨蟒般蠕动，树木移动位置，形成一座巨大的天然囚笼。囚笼中央，建木残骸前，浮现出四道身影：

一位青袍老者，手持木杖，鹤发童颜；

一位绿衣少女，赤足踩在藤蔓上，双眸如翡翠；

一位魁梧巨汉，肌肉虬结，皮肤如树皮；

一位儒雅文士，手捧书卷，书页竟是叶片所化。

四人气息皆是大罗，且与这片森林浑然一体，显然是建木残灵点化的“护法”。

“建木四贤。”青袍老者开口，“奉建木之灵法旨，守护句芒祖巫本源。阁下身怀乙木气息，但非纯木之体，请回吧。”

孙梧空拱手：“晚辈孙梧空，欲集祖巫本源，重聚盘古真身，对抗伪天道，拯救洪荒。句芒本源关乎大局，请四位行个方便。”

绿衣少女冷笑：“方便？万年来，有多少人以此为由，欲夺本源。结果呢？不是被本源反噬木化，就是心怀叵测，欲以此力称霸一方。我们凭什么信你？”

“凭这个。”孙梧空取出息壤之种。

土黄色的种子散发温润光华，与建木残骸隐隐共鸣。木生于土，建木之灵对后土的气息最为亲近。

四贤神色微动。

儒雅文士翻动叶书，沉吟道：“确是后土娘娘的息壤之种。但……仅此不够。你若真为救世而来，需通过建木之灵的考验。”

“什么考验？”

魁梧巨汉踏前一步，地面震动：“击败我们四贤联手。若你能在‘万木大阵’中撑过一炷香，便证明你有资格获得句芒本源。”

孙梧空扫视四人，点头：“请。”

无需多言，战起。

青袍老者木杖顿地，万千根须破土而出，缠向孙梧空双脚。这些根须蕴含“束缚”法则，一旦被缠，大罗也难挣脱。

绿衣少女双手结印，林中所有树叶脱离枝头，化作亿万碧绿飞刀，铺天盖地射来。每一片叶子都堪比仙剑，且附带“汲取生机”的诅咒。

魁梧巨汉咆哮一声，身躯暴涨，化作千丈树人，拳头如山峰砸落。这一击重若星辰，拳风所及，空间塌陷。

儒雅文士则翻开叶书，诵念古老咒文。咒文化作绿色符文，融入森林，整片森林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方“木之世界”，将孙梧空彻底困入其中。

四位大罗，四种木系神通，配合无间，威力何止倍增。

孙梧空身处阵中，却不慌不忙。

他先以混沌之力震碎脚下根须，再以祝融祖火焚尽漫天叶刀。面对树人重拳，他竟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轰出。

“轰——！”

双拳对撞，冲击波荡平了百里森林。树人倒退三步，孙梧空也退了一步——竟在力量上稍占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