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不周残柱，盘古心音（1/2）

不周山遗址位于西北大荒尽头。

传说共工怒撞之后，天柱崩塌，上半截被元始天尊收走炼器，下半截则沉入大地，化作一片绵延万里的石林。石林中央，仍矗立着半截山体——那便是传说中连通天地的不周残柱。

孙梧空驾驭混沌流光，三日便至。

尚未靠近，便感受到一股苍茫浩瀚的威压。那是盘古脊柱残留的气息，虽历经无数量劫，仍镇压着方圆百万里的时空乱流。

石林之外，立着一块残碑，碑文是上古妖文：

“天柱折，地维绝。四极废，九州裂。”

字迹中蕴含着滔天怒意与无尽悲怆。孙梧空认出，这是共工撞山后，巫族大巫们所立，以铭记那次改变洪荒格局的壮举与代价。

他踏进石林。

一步之间，天地倒转。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荒芜石林，而是回到了上古战场——苍穹破碎，天河倒灌，大地上巫妖两族尸骸堆积如山。共工那万丈祖巫真身，正以头撞向一根擎天巨柱！

“轰——！”

巨响震碎神魂，孙梧空即使知道是幻象，仍感到意识几欲崩散。

这便是祖巫之威，这便是撞断天柱的力量。

幻象持续演化：天柱折断，九天弱水倾泻而下，淹没了大半个洪荒。女娲炼石补天，斩玄龟四足撑天，救苍生于水火。而共工陨落后，其真灵一分为三：一部分散入北冥，化为癸水本源；一部分沉入九幽，滋养黄泉；最后一部分，则回归不周残柱，守护此地。

孙梧空体内的共工本源在共鸣。

他顺着感应，走向石林深处。

越靠近中央残柱，时空越混乱。时而回到龙汉初劫，龙凤麒麟三族血战；时而跳到封神之战，万仙阵中通天教主怒斥四圣；甚至偶尔闪过未来片段——他看到灵山崩塌，看到天道显形，看到自己……

不，那不是自己。

那是一尊笼罩在混沌中的巨猿，脚踏大地，头顶苍穹，双手撕开了某种无形枷锁。巨猿身后，隐约站着数道身影：白晶晶、妙善、苏璎……

幻象破碎。

孙梧空已来到残柱脚下。

这半截山体高达万丈，通体灰白，表面布满了螺旋状纹路——那是盘古脊柱的天然骨纹。站在此处，能听到一种低沉、缓慢的“心跳”声。

咚……咚……

那是大地脉动，也是盘古残留意志的呼吸。

孙梧空伸手按在山体上。

混沌之力涌入，试图沟通残柱深处的记忆。

突然，山体表面浮现出十二个光点，正是暗紫符文地图所显示的祖巫本源位置。但与地图不同，此刻这些光点中，有五个正在微微发亮：

苍蓝光点（共工）最亮，因他已得此本源。

其余四个亮起的分别是：

赤红光点（祝融）——位于南瞻部洲火焰山深处。

青绿光点（句芒）——位于东胜神洲建木遗址。

土黄光点（后土）——与白晶晶因果痕迹相连，位置飘忽不定。

白金光点（蓐收）——位于西牛贺洲白虎岭，但他已得庚金本源，或许蓐收本源就藏在庚金本源深处？

孙梧空正观察着，那土黄光点（后土）忽然剧烈闪烁，竟顺着他的探查之力，反馈回一段模糊画面：

一片无垠的黄土大地上，白晶晶的虚影静静沉睡。她身下铺展着息壤，息壤正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生长，包裹着她，似在孕育着什么。

而在这片大地边缘，站着一道朦胧女子身影。她背对画面，长发及地，身着黄裳，周身散发着悲悯苍生的气息。

后土娘娘的残影！

“后来者……”女子声音温柔而疲惫，“吾之息壤，护住了那赤尻马猴的最后真灵。但欲复活她，需集齐三物：息壤之种、轮回之隙、以及……混沌创生之力。”

“你已得息壤线索，轮回之隙将在四十九天后于灵山出现。唯混沌创生，需你自行领悟。”

“吾留一缕意志于此残柱，是为镇压‘盘古心魔’……”

画面到此中断。

孙梧空心头震动。

盘古心魔？那是什么？

他想起西王母的话：“唤醒那位沉睡于洪荒之下的‘最初’”。难道“最初”并非盘古，而是盘古的……心魔？

若如此，一切就说得通了。

伪天道是混沌魔神窃取盘古遗泽所化，“最初过去”是伪天道的恶念分身，而他们想重聚盘古真身，实则是想释放被镇压的盘古心魔，取而代之！

这才是真正的灭世之劫。

孙梧空正要深入探查，残柱忽然剧烈震动！

“吼——！”

一声非人非兽的咆哮，从山体深处传来。那咆哮中充斥着疯狂、贪婪、毁灭的欲望，仅仅声音余波，就让孙梧空神魂刺痛。

是盘古心魔在冲击封印！

与此同时，残柱表面的十二光点中，又有三个突然亮起——那是被外界力量强行激活的征兆！

孙梧空猛然抬头，望向西北方向。

千里之外，三道流光正疾驰而来。每一道流光中都散发着大罗级的气息，且带着浓烈的暗紫符文邪气。

“九幽部背后的势力……他们果然也来了。”孙梧空心念电转。

对方显然也在收集祖巫本源，且进度不慢。此刻赶来不周山遗址，要么是感知到他激活了残柱感应，要么是……他们已凑齐了足够数量的本源，要来此尝试重聚盘古真身！

必须阻止他们。

孙梧空隐藏气息，融入混沌，悄然潜伏于石林暗处。

三道流光落在残柱前，化为三人：

左侧是名黑袍老者，手持骷髅杖，周身死气缭绕——此乃“尸陀林主”，佛门典籍中记载的守墓魔神，实则为尸弃佛遗蜕点化的尸魔。

中间是位美艳妇人，身穿彩衣，腰缠毒蟒——这是“毒母罗刹”，北俱芦洲毒蛟部真正的主人，已活过五个量劫的老妖。

右侧则是个少年模样，赤足白衣，眉心有竖眼纹——他气息最诡异，似佛似魔，非生非死。孙梧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与灰袍人同源但更精纯的“最初过去”之力。

“尸弃佛遗蜕所化的三尸化身……”孙梧空心中明悟。

佛门有三尸之说，斩三尸可成圣。尸弃佛遗蜕被污染后，竟分化出三具化身，各代表“恶尸”、“毒尸”、“妄尸”。灰袍人是恶尸，已灭；眼前这少年，应是三尸中最强的“妄尸”。

妄尸少年抬头望向残柱，竖眼纹睁开一道缝隙。

暗紫神光扫过山体，竟让盘古心魔的咆哮声愈发狂躁。

“共工本源果然被取走了。”妄尸少年声音空灵，“但无妨，我等已集齐祝融、句芒、天吴（风之祖巫）三道本源。加上此地残柱镇压的‘盘古脊柱精髓’，足以强行唤醒心魔大人。”

毒母罗刹娇笑：“尸陀林主，你以死气侵蚀残柱封印。妾身以万毒腐蚀其根基。妄尸大人则引动心魔共鸣。三方合力，不出一日，封印必破。”

尸陀林主点头，骷髅杖插入地面。

顿时，无数惨白手臂从土中伸出，抓向残柱。那些手臂皆是历次量劫中陨落生灵的尸骸所化，带着滔天怨气，污染着盘古残留的圣洁意志。

毒母罗刹则张口喷出七彩毒雾，雾中亿万毒虫蠕动，附着在山体上啃噬。

妄尸少年盘膝而坐，口中诵念诡异经文。那经文非佛非道，音节扭曲，每念一字，残柱深处的心魔咆哮便响亮一分。

孙梧空暗中观察，发现三人虽是大罗，但根基虚浮，显然是靠吞噬本源强行提升。他们有破绽。

但他不急于出手。

他在等——等盘古心魔被引动到极致时，封印最薄弱的那一刻。那时，或许能窥见心魔真容，甚至……与后土残影沟通，找到加固封印之法。

时间流逝。

残柱表面的螺旋纹路开始变黑，那是被死气与毒雾侵蚀的迹象。山体内部传出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狂暴。

“咚！咚！咚！”

如战鼓擂响，震得整个石林都在摇晃。

忽然，残柱顶端裂开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