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天还没塌,她先挖井(2/2)

“铁柱他舅在邻县卖犁头,”她捏着算盘珠子,“明儿天不亮就让猎户队的快马去,就说要订百斤熟铁,银子先付三成。”

小桃抱着账本蹲在她脚边,炭笔在纸上划拉:“程娘子,铁匠铺要收定金……”“收!”程七娘拍了下桌案,算盘珠子“噼啪”跳成串,“青竹村的工分能换粮能换布,还能换铁——他们要怕,就说程七娘的粮帮旗子还在山神庙供着。”

山风卷着松涛掠过村头老槐,忽然有细碎的响动从后墙传来。

小月裹着青灰色道袍,采药篓的草叶上沾着星屑。

她左右张望两下,迅速把个黑黢黢的锥子塞进草堆,又摸出块碎瓷片在墙上划:“水比星亮。”指尖刚要收,锥子突然震了震,像有活物在篓里蹦跳。

她心头一紧,想起裴昭昨日骂的“星官之位容不得心软”,可井边村民举着火把喊“有水了”的声音又浮上来——那声音比她在观星台看的任何星子都亮。

第二十五日辰时,井边的号子声突然变了调。

“苏娘子!”二牛从井下探出头,铁钎在他手里像根软面条,“岩层硬得跟铁疙瘩似的,凿了半宿才进半寸!”

关凌飞抹了把脸上的汗,猎刀在岩面上敲出火星:“这石头不对劲,比鹰嘴崖的还硬三分。”老吴头蹲在井边摸了摸凿下来的碎石,烟杆往地上一杵:“我爹当年修祠堂,遇着坚岩用过火攻——堆柴烧它半日,再泼冷水,石头崩得跟豆腐渣似的。”

“可行?”苏惜棠弯腰捡起块碎石,灵田空间里的青禾突然簌簌发抖。

她摸了摸腰间玉佩,灵泉在空间深处翻涌——这是要她用灵气的征兆。

“试!”她咬了咬嘴唇,“猎户队分两班,一班烧柴,一班提水。程七娘,记工分的时候多算半分。”

暮色漫上山头时,井边的柴堆已烧得噼啪作响。

关凌飞举着火把凑近岩面,石头被烤得发红,像块烧透的炭。

“泼!”他大喊一声,几十桶冷水“哗啦啦”浇下去,蒸汽腾起半人高。

等雾气散了,二牛举着铁钎试探着一凿——“咔”的一声,岩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

苏惜棠站在井边,看着火星在雾气里明灭。

她摸出玉佩,意识沉入灵田。

那株寒髓草正蜷在灵泉边,叶片泛着幽蓝的光——这是她用三年灵泉养的,原打算给村民治寒症。

“对不住了,”她轻轻摘下一片草叶,“等过了这关,我再给你补十坛灵泉。”

草叶刚触到井口,灵田突然刮起旋风。

苏惜棠眼前一花,再睁眼时,草叶已融进井里的雾气。

后半夜,守夜的铁柱突然喊起来:“苏娘子!岩面在往下掉渣!”

众人围过去看,原本坚硬的岩层像被啃过的馒头,碎渣“簌簌”往下落。

关凌飞抄起铁钎一凿,竟“咚”地凿进半尺。

“成了!”他抹了把脸上的灰,冲苏惜棠笑,“你昨儿夜里是不是又往井里塞宝贝了?”

当铁钎凿穿第二十九丈岩层时,井里突然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轰——”一股清泉破岩而出,冲起丈高的水柱,在月光下划出银亮的弧。

村民们愣了片刻,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王婶抹着眼泪跪下来,捧了泉水喝一口:“甜的!比东洼井的水还甜!”

苏惜棠却没动。

她蹲在井边,看着水面倒影里晃动的金芒——那丝光太淡,像游在水里的金线。

《地脉志》在她怀里被攥出褶皱,书里画的“龙脊线”水流方向明明是往南,可这泉水却打着旋儿向北淌。

“这不是普通地下水。”她喃喃自语,灵田残碑突然在意识里震动。

黑烟从碑身涌出,凝成一行血字:“一月后,大旱锁五县。”

关凌飞的手搭在她肩上,带着篝火的温度:“咋了?”

苏惜棠抬头看他,泉水溅在脸上,凉丝丝的。

她笑了笑,握紧井绳:“这口井,只是开始。”

井边的欢呼声还在继续,有人搬来酒坛,有人宰了过年才杀的老母鸡。

月光落进泉里,把那丝金芒衬得更亮了些——像极了她在古籍里见过的,皇陵地宫中倒悬宫殿的琉璃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