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赤壁余波（2/2）

“此战之后，曹操虽败，但根基未动，只是暂时退守许都，待其恢复元气，定会卷土重来。” 周瑜暗自思忖， “若让刘备趁机拿下荆州，便等同于坐大西蜀，到时候，江东非但没有得利，反而陷入被包围之境——北有曹操，西有刘备，届时再想脱身，谈何容易？”

周瑜很清楚，江东的根基在东南沿海，水军是他们最大的优势，可若想真正参与天下争霸，仅凭水军远远不够，必须要有立足之地，而荆州，便是这个关键点。曹操刚刚败退，荆州群龙无首，若能趁此机会让江东的势力渗透进去，分一杯羹，便能为未来打下基础。

他轻轻叹了口气，握着折扇的手指微微用力。“刘备此人，表面仁义，实则野心勃勃，今日能依附江东，明日未必会甘心臣服。他若得了荆州，西蜀必然坐大，而江东，便只能成为其制衡曹操的工具。可若江东能够与之共分荆州，便能确保自身的利益，也能让刘备有所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周瑜的眼神更加坚定了。他明白，自己的任务还远未结束，甚至可以说，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他留在江夏，不仅仅是为了休整，而是为了与刘备谈判，为江东争取最大利益。“若刘备真有夺荆州的本事，我自然乐见其成，可若他想独吞……” 周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折扇轻轻一敲手心，目光深邃而锐利， “那江东，也不会坐视不理。”

此时此刻，江夏的夜空一片幽深，繁星点点，江水翻涌，仿佛也在诉说着未来的风云变幻。周瑜知道，他要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辅佐孙策守住江东，而是要在这乱世之中，为江东争得一个真正的立足之地，让它不再受制于人，而是真正成为天下三分之一的霸主。

同时，刘备回到府中，推开院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孙尚香在月下舞剑的身影。银白的月光洒在她的红色练武服上，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英姿飒爽之气。长剑翻转间，寒光闪烁，每一式都刚劲有力，却又不失女子的灵动柔美。夜风轻拂，吹起她鬓角的发丝，额上细细的汗珠映着月光微微闪烁。

刘备就这样站在院门口，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起今日与周瑜的会谈，周瑜在言语之间，已然表现出对荆州的觊觎之心。刘备知晓，江东此番出兵赤壁，并非全然是为了与曹操一战，他们的真正目标，是那片关乎江东未来的荆州之地。而孙尚香，作为孙策的亲妹，江东孙氏大小姐，她的立场……到底是江东，还是蜀汉？刘备不愿再想下去，他的心情格外沉重。

孙尚香练完最后一式，长剑一收，潇洒地甩了甩衣袖，准备回房，却忽然瞥见了站在院中一言不发的刘备。她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顽皮与自信道：“夫君怎么一直静静地站在那？夜色这么深，我的剑可没长眼，若是不小心伤了夫君，可就不好了。”

可刘备仍旧沉默着，他缓步向前，目光深邃复杂，拿起袖中随身携带的锦帕，轻轻为孙尚香擦去额上的汗珠。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瓷器，生怕稍有不慎就会碎裂。孙尚香看着他，眼神中的笑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担忧与疑惑。她素来机敏，刘备这般神情，她如何看不出其中的异样？

院中一时间寂静无声，唯有夜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声响。许久，刘备的手才缓缓停下，他收回锦帕，目光复杂地看着孙尚香，低声问道：“夫人，若有一天，你要在你的表兄与我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谁？”

孙尚香闻言，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开口，刘备又问：“或者，若要你在江东和我蜀汉之间做出抉择，你会选哪一方？”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孙尚香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周瑜今日与刘备会谈，想必是没有达成共识，所以刘备才会如此失落。她当然明白，这不仅仅是赤壁战后一场会谈，更是一场关于立场、关于家族、关于未来的抉择。

刘备看着她的神色，心中隐隐作痛，他知道这话对孙尚香而言太过残忍，但他忍不住想问。他明白，自己已然深深爱上了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江东女子，可她终究是孙策的妹妹，是江东的人。他甚至不敢去想，若真的有朝一日，江东与蜀汉站在对立面，她会如何抉择？

见她迟迟未答，刘备苦笑一声，低下头，轻叹道：“罢了……”

他转身，迈步走向长廊，背影透着几分落寞与无奈。

孙尚香仍旧站在原地，握着长剑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在家族和夫君之间如此为难。她的兄长，是她最敬爱的亲人，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目送着刘备走远，心中满是矛盾。夜风轻拂，她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周瑜在江夏与刘备的谈判画面。她知道，江东与蜀汉的盟约虽已建立，但背后暗藏的危机，恐怕才刚刚开始。而她的立场，或许终有一日，真的需要她亲自去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