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过往云烟（2/2）

“你只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一身白衣，背着琴，策马而来。夕阳下，白衣如雪，你风姿翩然，却不带一丝犹豫。你与我并肩策马，马蹄溅起尘土，一路奔向江东。”

“那时我们年少，胸中只有豪情与热血，不知未来何处，不知前途如何。可你偏偏没有半句怨言，只是笑着对我说：‘伯符，既然要走，就走到底！’”

孙策说到这里，仿佛往事就在眼前，酒气中带着热烈的激荡。

周瑜只是微微一笑，举杯轻抿，声音淡淡：“少年之事，伯符还提它做什么？皆是过眼云烟。”

话虽淡，却掩不住眼底一瞬闪过的温柔。

孙策猛然将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笑声洪亮，却带着几分哽咽：“好兄弟！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更不会有今日的江东！”

孙策饮下杯中酒，酒意正浓，神色却渐渐凝重。他盯着周瑜，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可公瑾，”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当年你我不过只一面之缘。为何你愿意如此信任我？甚至不惜献出你的全部身家，还冒着生命危险，助我这个失家少年东山再起？”

这句话，带着他多年埋藏在心中的疑惑。

在无数个夜晚，他曾想过：若当初周瑜拒绝，他孙策恐怕早已在乱世沉浮间覆灭。周瑜的选择，改变了他的人生，也改变了江东的命运。

周瑜静静看着孙策——他那张因豪情与战火而变得更加霸气的脸庞，却仍保留着少年时那份清澈与坚毅。

他抬起酒杯，缓缓开口，声音如江水般平和，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伯符，当年我在庐江遇见的，并不是旁人口中那个恃勇任性的‘江东小霸王’。”

“我看到的，是一个背负沉重血海深仇的少年。他眼中有痛楚，有孤独，也有不屈。但在那双清澈的眼睛深处，我还看到了一样东西——善良。”

他停顿片刻，目光深深凝视着孙策：“你心怀抱负，却未曾忘却百姓；你渴望复仇，却不愿草菅人命。你的心中，有的是苍生，有的是江山。你虽年少，却有容人之量；你虽困顿，却有安民之志。”

周瑜举杯，语声愈发坚定：“在那一刻，我在你孙策的眼中，看到了这乱世归于太平的希望。”

此话一出，孙策先是愣了片刻，旋即眼中光芒大盛，随后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好！这乱世，有公瑾你这样的兄弟，值了！来，干！”

二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酒意渐浓，豪气与笑声一并涌上心头。

孙策喝得面色微红，眼神却依旧炯炯有神，他咧嘴一笑，又开始打趣：“公瑾，你应当庆幸，当年随我一同来江东。否则，你怎能娶到这么美的夫人？”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挑眉坏笑，眼神故意落在小乔身上。

小乔正低头嚼着一口软糯香甜的糯米糕，忽听此话，脸颊瞬间涨红，气鼓鼓地抬眸看向孙策，唇角微微撅起，像只被逗急了的小猫。

周瑜见状，意气风发，嘴角弯起：“江山，美人，你我二人，不枉此生。”

“哈哈哈哈！”

二人举杯畅饮，笑声酣畅淋漓，声震梁栋，豪情在烛火与夜色间荡漾，久久不散。

忽然，孙策眼神一闪，笑容中带着几分醉意与怀念：“公瑾，不如今晚你我二人同榻而眠？就像少年时那样，在你周家老宅，我们枕剑而谈，彻夜不眠！”

周瑜被酒气染得面色微红，眼神却依旧明亮。醉意让他的五官更添几分慵懒与潇洒，薄唇微抿，眸光似醉非醉，仿佛月色清辉映照下的美玉。即便身着官袍，也掩不住那份从容俊雅。

他看向小乔，唇角勾起笑意，眼神里有宠溺，也有几分酒后的柔情。

小乔本欲开口拒绝，可在对上那双含笑的眸子时，心头一软，终是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大乔轻声笑道：“妹妹，那今晚你我二人也好好说说话可好？自从你嫁去周府，我们姐妹竟也少有机会同榻夜谈。已许久未在一起睡了。”

小乔闻言，顿时双眸一亮，点头如捣蒜：“好呀！我也想和姐姐聊上一夜。”

于是，两对夫妻便分作两行。

孙策与周瑜勾肩搭臂，醉意横生，一步三晃，嘴里还在大声嚷嚷着往昔少年时的趣事。

烛火下，两人的笑声像是在宣告，纵然乱世刀兵，他们依旧保有那份单纯而热烈的兄弟情谊。

小乔则轻轻挽着周瑜的臂膀，生怕他跌倒，心中却因他酒醉时的模样而暗暗心动；大乔亦伸手扶住自家夫君，温声絮语，眼神里满是柔情。

四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走在深秋夜色下的廊道里，灯火摇曳，笑声温暖。

纵然外有乱世烽烟，可在这一刻，他们只是兄弟、只是夫妻、只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