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审视(1/2)
夜幕降临,索伦大营内灯火通明,但光芒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压抑。
营地的边缘,专门划出的奴隶营区方向,隐约传来阵阵压抑的痛苦的呻吟和偶尔的哀嚎,在寒冷的夜风中飘荡,令人毛骨悚然。
索伦人本就不甚发达的医疗,几乎不会浪费在任何珍贵的资源在这些被视为消耗品的奴隶身上。
伤者只能躺在冰冷的地上,在无尽的痛苦中等待着伤重不治或是在严寒中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
中军大帐之外,哈拉尔德独自站立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厚重的毛皮大氅也难以完全抵御北境冬夜的刺骨寒意。
他沉默地眺望着远方。
在清冷的月光和雪地反光下,卡恩福德那座巍峨的山峰轮廓清晰可见,山顶的城堡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的黑色怪兽,盘踞在唯一的通道尽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他望着那条白天吞噬了无数生命的、如今被巨石和尸体堵塞的狭窄甬道,以及更远处黑暗中隐约可见的森严壁垒,久久无语,只有紧抿的嘴唇和深邃眼眸中跳动的火焰,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众索伦高级军官们静静地陪侍在他身后,无人敢轻易出声。
尽管在战前,他们对卡恩福德的防御强度有所预估,但白日里那场完全一边倒的、堪称屠杀的试探性进攻结果,依旧极大地震撼了他们。
那些被驱赶的奴隶,甚至连对方城墙的边都没能摸到,就在守军精准而高效的火力下伤亡殆尽。
对方火枪的射程、精度以及那种冷静得可怕的射击节奏,远远超出了他们以往对金雀花军队的认知。
脾气相对急躁的阿斯盖尔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愤懑:“大哥,这卡恩福德简直是个铁刺猬!光是今天看到的这条鬼道子就如此难啃,天知道那卡尔在后面还布置了多少阴险的玩意儿!”
“我光是能数出来的就有冷箭、铁蒺藜、陷坑、钉耙、尖木桩、火油罐……更别说,还有三个会喷火吐冰的法师还没露面!”
更为沉稳细心的斯维恩接口道,他的语气充满了无奈:“地形是最大的问题,我亲自带人仔细勘察过了,卡恩福德山另外三面都是近乎垂直的峭壁,猿猴难攀,根本不可能展开兵力。”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更别说现在他们用巨石堵路,下次进攻,我们还得用大量尸体去填个阶梯出来,才能铺出一条进攻的道路。”
他顿了顿,看向哈拉尔德,声音低沉下来:“大哥,我们虽然手握十万奴隶,但也不是这样用的啊,今天的损失,已经让各兵团颇有微词了。”
哈拉尔德的眼神在跳动的火把光影中变幻不定。
斯维恩和阿斯盖尔的话,像冰冷的锥子,刺破了他强自镇定的外表,精准地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忧虑。
这条用血肉铺就的进攻道路,以及卡恩福德那远超预期的顽强抵抗,确实正在一点一点地消磨他钢铁般的意志。
在他过往的征战记忆中,卡恩福德这座堡垒并非从未被攻克过。
在他的父辈时代,甚至在他早期参与的战役中,这座要塞曾三次易主。
尽管每一次攻克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绝不像这次这般,仿佛在啃噬一块布满倒刺的铁砧,每前进一寸都要崩掉几颗牙,流尽无数血。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卡尔·冯·施密特,简直像个魔鬼的工匠,在短短时间内,将卡恩福德武装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恐怖刺猬!
一股混杂着挫败感和强烈好奇的怒火在他胸中翻腾,他忍不住问道,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这个卡尔·冯·施密特,究竟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用兵为何如此刁钻、阴险!”
旁边,一个早已投降索伦、此刻正小心翼翼陪侍在侧的原金雀花官员,闻言立刻躬身,带着谄媚的语气回答道:“回禀大首领,那卡尔·冯·施密特,乃是金雀花王国南方法兰克林领那位施密特公爵的第七子,据说是因为国王颁布的北境开拓令,才被派遣到这苦寒之地来的。”
“施密特公爵?法兰克林的那个?”哈拉尔德眉头紧锁,立刻想起了这次南下劫掠时,大军正是在法兰克林边境一带被对方坚固的防线和顽强的抵抗所阻,最终选择返程。
他冷哼一声,语气复杂,“哼,原来是他的儿子……难怪,难怪!看来他们父子二人,在防守上倒真是一脉相承的难缠!”
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南方那条同样让他感到棘手防线,心中对卡尔的评价不禁又提高了几分,同时也更加凝重。
寒风卷着雪花,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冰冷刺骨,却不如他此刻心情的沉重。
他何尝不明白眼前的困境?强攻卡恩福德,注定是一场用鲜血和生命堆砌的、性价比极低的消耗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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