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残局归心 前路渺茫（1/2）

嵩山峻极峰顶，那场惊天动地的之战已然落幕。王灵官的神威金光与徐甲催动的五岳魔图霞光相继消散，只留下满目疮痍。崩裂的山石，焦黑的土地，枯萎的草木，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法力余波与淡淡魔气，无不诉说着方才战斗的惨烈。

此刻，峰顶只剩下晟竹道长、无涯、花晨子和明紫四人。劫后余生的庆幸并未降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无力与弥漫的悲伤。

晟竹道长伫立在原地，山风吹动他染尘的道袍，猎猎作响。他望着南烟消失的那片天空，云层早已合拢，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他知道，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这位素来沉稳、被众人视为主心骨的长者，生平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品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那不是面对强敌时的力有不逮，而是在真正至高无上的力量与秩序面前的渺小与无奈。王灵官，道教第一护法神，代表的是天庭的意志，是天道法则的维护者。他晟竹，一介人间散修，纵有些许道行，又如何能与这样的存在对抗？莫说是对抗，就连质疑的资格，似乎都微乎其微。

更让他心神动摇的是王灵官离去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瞥，以及那如同洪钟大吕般敲击在他心间的话语。是啊，“造成生灵涂炭”。这一路走来，他们帮助南烟，走遍五岳，确是出于赤诚之心，为了南烟。然而，回首望去，从泰山到嵩山，哪一处不是大战连连？山崩地裂，灵脉受损，那些无辜被波及的生灵，那些因魔气逸散而枯萎的草木……这些“业”，这份“因果”，难道就能因为他们初衷是好的，便可以被轻易抹去吗？晟竹道长的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道路，对这场奔波的意义，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是为了南烟？却意外被徐甲利用……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也成了这场劫数的推波助澜者？

“我要打上天宫，去救南烟！”

一个斩钉截铁，甚至带着几分鲁莽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是无涯第一个跳了出来。他紧握着拳头，眼中燃烧着不甘的火焰，死死盯着苍穹，仿佛真要凭一己之力捅破那天。

“对！管他什么王灵官，什么天庭。南烟是我们的家人，她就是想见见自己的爹娘，有什么错？我们兄弟齐心，必须救出南烟。”花晨子立刻大声附和，他与无涯素来交好，此刻更是同仇敌忾，满脸的愤懑不平。

“就凭你们？”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一盆冷水浇下。是一直沉默的明紫。她俏脸含霜，眼神却异常冷静，目光扫过无涯和花晨子，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理性，“想打上天宫？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她向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据我所知，这天庭上有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宝殿，层层叠叠，禁制森严。南天门有巨灵神将把守，通明殿有四大天王坐镇，更别提灵霄宝殿前那些护法神只。想要通过任何一宫一殿，其难度，都比我们闯这五岳神山要困难百倍、千倍！凭我们几个凡人修士，拿什么去闯？拿命去填吗？只怕连南天门的边都摸不到，便已灰飞烟灭。”

无涯和花晨子被她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却无法反驳。明紫说的，是冰冷而残酷的现实。

明紫说完，目光转向了始终沉默的晟竹道长。那眼神中带着探询，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此时此刻，能做决断的，只有他了。

晟竹道长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疑虑与苦涩。他知道，自己不能乱，他是这个小小团队最后的支柱。他必须镇定。

“此地不宜久留。”晟竹道长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努力维持着平稳，“交战，气息混乱，恐引来其他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从长计议。”

无涯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极不情愿，他看了看南烟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道长坚定的眼神，最终，万般不舍与愤懑化为一声低吼，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焦黑的山岩上，碎石簌簌落下。他选择了听从。

只有花晨子还在愤愤不平，嘴里嘟囔着：“难道就这么算了？南烟她……”

话音未落，只见明紫身形一动，上去对着花晨子的屁股就是一脚，力道不轻。“已经够乱了！就你在这里挑事，还嫌不够麻烦吗？”她柳眉倒竖，说完，更是一把掐住花晨子的耳朵，不顾他的哀嚎，拽着他就往山下走。“还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