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蛛丝马迹与惊雷前夜（1/2）

拒绝了国公之位的林凡，好像真成了个富贵闲人。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去武德司衙门点个卯，处理些日常事务，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府里，要么看看书，要么在后院练练刀，甚至还有闲心摆弄起了花草，一副彻底偃旗息鼓、安心养老的架势。

京城里那些原本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这位爷仗着军功耀武扬威的官员们，渐渐都把心放回了肚子里。看来林侯爷是真心懂进退，知道急流勇退的道理。茶余饭后，谈起林凡，不少人还带着点惋惜和敬佩，说他“年少而不轻狂，居功而不自傲”，是难得的明白人。

连小皇帝慕容明，最初那点猜忌和不安，也在林凡日复一日的低调和“恪尽职守”中，慢慢淡去了。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有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林爱卿分明就是个只做事、不揽权的纯臣嘛。朝会上，他再看林凡那平静无波的脸，感觉顺眼多了。

可这水面下的平静，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武德司衙门内堂，门窗紧闭。

林凡、王狗剩、伤势好转了些的哑巴，还有胳膊上换了药、吊着膀子的雷豹，围在一起。中间的桌子上，摊着几张纸和几件小玩意儿。

“侯爷，这是俺们按照您吩咐，从孙胖子（孙阁老）家抄没的杂物里，筛了好几遍才找出来的。”王狗剩指着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的铜制印章，“这玩意儿，看着像个私印，但印文古怪，不像名字，也不像字号，倒像是个……虫子？”

林凡拿起那铜印，入手微沉，印纽雕刻着一种从未见过的、形似蝎子却又带着翅膀的怪异生物。印面是阴文，线条扭曲复杂。

“还有这个，”哑巴不能说话，递过来一张被烧得只剩一角的信笺残片，上面隐约能看见几个字：“……影主令……蛰伏……待风……”

“影主？”林凡眉头紧锁。这又是个新代号，比“暗影”听起来地位更高，难道“暗影”之上，还有一个“影主”？

雷豹用他完好的那只手，拿起一块黑黢黢、像是被火烧过的木牌，牌子边缘有个模糊的烙印，形状和那铜印上的怪虫有几分相似。“这是在清理死亡沼泽那个营地时，从一个看起来像是指挥所的废墟里扒拉出来的，压在石头底下，没烧干净。”

线索零碎，却都隐隐指向一个更加隐秘、等级更高的核心。

林凡感觉后背有点发凉。他原本以为拔掉了崔明远，宰了“血鹰”，就算不能彻底铲除北燕的渗透，至少也能让他们伤筋动骨，消停一段时间。可现在看，对方隐藏的深度和组织的严密性，远超他的想象，还有一个“影主”在幕后。

“查！”林凡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狗剩，动用我们在北境和京城所有的暗桩，重点查两件事：第一，这个怪虫印记，到底代表什么，出现在过哪些地方，哪些人身上。第二，‘影主’和‘暗影’究竟是什么关系。我要知道，这只藏在最深处的老乌龟，到底是谁。”

“明白！”王狗剩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脸色凝重地应下。

“豹子，你伤没好利索，新兵营的操练不能停，但更要紧的，是给我暗中筛选一批绝对可靠、身手好、嘴巴严的苗子，不需要多，三十个就行，由你亲自带着，进行特殊训练。”林凡看向雷豹，“以后，有些见不得光、却又不得不做的事情，需要这样的人。”

雷豹独眼中精光一闪，重重点头：“侯爷放心，俺晓得轻重！”

“哑巴，”林凡最后看向这位沉默的兄弟，“你伤最重，好好将养。但你的耳朵和眼睛不能闲着。武德司内部，还有京城各部，我总觉得没那么干净。你手下的侦察队，化整为零，给我盯紧了，看看有没有人，和这个怪虫印记，或者和‘影主’、‘暗影’扯上关系，哪怕只是一丝风吹草动。”

哑巴用力点头，用手势表示，就算躺着，也能把耳朵竖起来。

安排完这一切，林凡才稍稍松了口气，但心中的阴霾却更重了。敌暗我明，对方像一条隐藏在草丛深处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窜出来咬人一口。

就在林凡暗中全力追查“影主”线索的时候，朝堂之上，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多了些微妙的变化。

小皇帝慕容明似乎越来越享受“乾纲独断”的感觉。在林凡“低调”不插手具体政务的情况下，他开始尝试着自己处理更多奏章，对一些官员的任免也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很多时候显得有些稚嫩，甚至被几个老油条官员绕进去，但他乐此不疲。

这天，吏部上报了一批地方官员的考核升迁名单。小皇帝拿着名单，看得仔细。他看到其中一个名字，皱了皱眉，对侍立在旁的中书舍人道：“这个王璞，朕记得他之前在礼部时，就有人弹劾他行为不端，怎么这次考评又是优等，还要升任知府？”

中书舍人躬身答道：“回陛下，吏部考核，自有章程。或许……是王璞在地方上有所建树，将功补过了吧。”

小皇帝哼了一声，少年心性上来，带着点不服气：“章程？章程也是人定的，朕看此人德行有亏，不堪大用。驳回去，让他再历练几年。”

“陛下……”中书舍人还想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