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脉眼（2/2）

“别睁眼！”暮墨突然扑过来，把玖儿的头按在她怀里，灰布衫的腥气裹着她的血味，竟让玖儿的眼前亮了些，“是残魂的‘忆杀’，她在让你看她死前的事，当年她偷艮山石，被巫浊光发现，用噬嗑卦劈她时，她把魂絮粘在了坤族的桑牌上，现在是想借着你的桑牌，把魂絮引回石里！”

暮墨的指尖往玖儿的疹子上按，艮山石粉混着她的血，在疹子上画了个迷你的谦卦（谦·?：上坤?——腥\/絮\/骨；下艮?——丝\/枝\/影）。疹子瞬间不爬了，反而往回缩，变成道细红的线，顺着玖儿的手腕，往括号里的“须丝绕腐枝”爬，红线是坤族的血，沾着谦卦的气，能把残魂的气引出来。

就在这时，血壤突然“轰隆”响了声，不是雾影弄的，是土下传来的，像有泉眼在冒水。暮墨的眼突然亮了，抓着玖儿的手往土里按：“是坤族的脉眼！忘夫坡的血壤下，藏着坤族先祖的脉眼，能吐温气，克枯魂！谦卦的‘锋芒隐’，其实是脉眼的气藏在岩芯里，得用你的桑牌引出来！”

玖儿的手刚按进土里，就觉着手心发烫——不是残魂的冷，是像血在烧的温，顺着他的手臂往全身窜。颈间的桑牌亮得刺眼，褐红的光往土里钻，血壤下的泉眼“咕嘟”响得更厉害，突然冒出血色的温气，像喷泉似的往上涌，裹着股像桑花蜜的甜香，却没半点腥气。

温气碰到雾影时，发出“滋滋”的响，像滚油浇在枯木上。雾影的枯魂丝瞬间化灰，桑枝拼的身子也开始散，女人影的嘶吼变成惨叫：“我的魂……我的苗……”她想往土里钻，却被温气裹住，像被蛛网缠紧的虫，慢慢化在温气里，只留下半片绣着“艮”字的布，飘在育苗筐上，被温气吹得化了灰。

缠在桑苗上的枯魂丝也没了，反卷的叶子慢慢舒展开，叶筒里的魂絮被温气吹出来，化成细灰，落在血壤上，被脉眼的温气吸进土里。桑苗的茎秆不再变粗，反而冒出正常的嫩绿，叶尖的血珠也变成了晨露，顺着叶子往下滴，落在括号里的爻象上，把青灰的光洗成了淡褐的暖。

玖儿瘫在血壤上，看着脉眼的温气慢慢回落，像泉眼歇了，只留下层淡红的光，裹在血壤表面，把青灰的土层盖得严严实实。他手背上的疹子没了，只留下道浅红的谦卦纹，像印在皮肤上，不疼不痒，却透着温气。

暮墨蹲在脉眼旁，把艮山石按在土上，石面的青光淡了，变成了和血壤一样的红。“谦卦的‘锋芒’，从来不是藏，是等。”她的声音没那么冷了，眼白里的血丝也淡了些，“等脉眼的温气，等坤族的血，等恶气最盛的时候，再把藏的劲放出来。就像这泉眼，平时藏在土里，却能在最险的时候，把所有恶气冲得没影。”

她捡起块被温气染红的土粒，放在括号里的“托苗印嵌骨”上，骨渣竟被温气裹着，化在了土里，没留下半点痕迹。“残魂没散干净，她的魂絮还藏在风巢的雾障阵里。”暮墨往风巢方向看，雾还是稠的，却没了腥气，反而透着点脉眼的温，“陆儿和景曜在阵里，得用谦卦的变爻帮他们，变爻藏在‘须丝绕’里，能顺着温气找阵眼，就像脉眼的气顺着土找恶气似的。”

玖儿刚爬起来，就见育苗筐里的桑苗，叶背的绒毛沾着淡红的温气，像结了层糖霜，却在叶尖藏着点青灰的影，不是残魂的气，是脉眼的温气没洗干净的执念，像谦卦藏的锋芒，没完全露出来，却在暗处，等着下一次该护的东西。

暮墨把桑木小筐递给玖儿，筐底的迷你谦卦（谦·?：上坤?——温\/露\/苗；下艮?——岩\/丝\/锋）泛着淡红的光，“筐里的桑白皮沾了脉眼的气，要是在阵里看见灰絮，就把白皮盖在卦上，能引温气护着你。”她往风巢方向走，灰布衫的下摆扫过血壤，这次带起了淡红的土粒，像脉眼的气，跟着她走，“别跟来，阵里的魂絮更凶，等我用变爻破了阵，再回来找你。”

玖儿站在原地，看着暮墨的身影消失在雾里，手里攥着桑木小筐，筐底的卦纹温得像血。血壤上的括号里，爻象已经淡透了，只剩“岩芯线缠丝”还沾着点艮山石的光，像在提醒——藏着的劲，从来都不是软，是能在最暗的时候，像泉眼一样，把所有恶气，冲得逃之夭夭。

没一会儿，风巢方向传来声闷响，不是惨叫，是雾障阵破的声，带着股像桑苗冒芽的脆响。玖儿蹲下来，看着育苗筐里的桑苗，叶尖的青灰影没了，露出正常的嫩绿，叶背的绒毛沾着温气，像在笑，是谦卦的劲，是脉眼的温，是藏在诡异里的暖，悄悄护着该护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