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歪理植入，无助小兽坤玖入歧途（1/2）

巫浊光带着坤玖走进界山深处的隐秘山洞时，洞外的浓雾还在翻涌，洞内却静得只剩水滴砸落石面的声响，“滴答、滴答”，像一把钝刀在反复切割着死寂的空气。山洞幽深绵长，岩壁上凝结着钟乳状的冰柱，泛着冷冽的白光，将四岁孩童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潮湿的地面上，像只无助的小兽。

坤玖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小身子抖得像秋风中的桑叶。他怕极了——怕这黑暗的山洞，怕巫浊光眼角狰狞的疤痕，怕那根看起来能轻易砸碎骨头的土黄色卦杖。自被掳来的路上，他就没敢哭出声，不是因为勇敢，是被吓得忘了怎么哭。四岁的孩子，心里装着的从不是“担当”或“逞强”，只是对娘的依赖，对陌生环境的恐惧，还有对晓输哥哥的想念——他总记得，以前在桑园里遇到虫子，都是晓输哥哥帮他赶走的。

“站好。”巫浊光转过身，四十岁的脸上刻着常年独居的阴鸷，声音沙哑得像碎石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他手里的卦杖在地上一点，“咚”的一声闷响，洞壁两侧突然隆起两块磨盘大的巨石，稳稳落在坤玖身前，像两座无法逾越的小山，投下的阴影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坤玖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敢让它落下。他想娘，想娘温暖的怀抱，想娘做的桑葚糕，想娘轻轻拍着他的背说“玖儿不怕”；他想晓输哥哥，想哥哥用巽风卷走落叶时的样子，想哥哥把最大的那块蕨菜糕塞给他时的笑容。这些念头像微弱的光，在他被恐惧填满的心里闪了闪，却很快被眼前的巨石和巫浊光冰冷的眼神压了下去。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特训之地。”巫浊光的目光扫过坤玖颤抖的肩膀，没有丝毫怜悯，“想见到你娘，想让你娘找到你，就得熬过这些苦。”

坤玖抬起头，眼里满是迷茫和恐惧，还有一丝微弱的渴望。他听不懂什么是“特训”，却听懂了“见到娘”三个字。这四个字像一根救命稻草，让他暂时忘了害怕，用力点了点头：“我……我想找娘……”

巫浊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卦杖一挥，左侧的巨石突然缓缓升起，朝着坤玖头顶压来。四岁的孩子吓得瞳孔骤缩，双腿一软差点摔倒，下意识地想往后躲，却被巫浊光用无形的卦气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巨石越来越近，带着山岳般的压迫感，让他呼吸困难，胸口像被重物压住，连哭都哭不出声，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运转你体内的坤卦之力，顶住它！”巫浊光的声音像淬了冰，“连块石头都顶不住，你娘就算找到你，也护不住你！到时候，你还是会被坏人掳走，再也见不到她！”

“娘……救我……”坤玖哽咽着，小脸憋得通红，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滚落，混着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冰冷的地面上。他不知道什么是“坤卦之力”，只知道如果顶不住这石头，可能就真的见不到娘了。四岁的孩子，对“力量”没有任何概念，只知道“能见到娘”是他此刻唯一的执念。他凭着本能，拼命调动体内那点微弱的、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气息，指尖竟隐隐泛出一丝淡淡的褐光，像一粒火星落在寒夜里，微弱却执着。

巨石越来越近，压迫感让他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疼得他浑身发抖，几乎要晕厥过去。可一想到娘可能在雾中焦急地找他，一想到可能再也吃不到娘做的糕点，他就咬着牙，硬生生撑了下来。“我要见娘……我要见娘……”他在心里一遍遍默念，那丝褐光竟奇迹般地暴涨了几分，真的将巨石顶住了寸许。

巫浊光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卦杖微微一松，巨石缓缓落下，停在坤玖头顶三尺处。孩子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喉咙里发出委屈的抽噎声，像只受了重伤的小动物。

“这才像样。”巫浊光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冰冷，“你看，只要你有点力气，就能保住自己。你娘现在找不到你，说不定正在到处奔波，被魔物追，被坏人拦，她也很辛苦。如果你够强，就能自己跑出去找她，不用让她这么累。”

坤玖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巫浊光。他似懂非懂，却觉得巫浊光说的是对的。娘一定很辛苦，他不想让娘再为他操心，他想自己找到娘，扑进娘的怀里，告诉娘“我不怕了”。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压过了一部分恐惧。

接下来的日子，山洞里的“特训”成了坤玖的噩梦。巫浊光用巨石压身、冰水浇身的方式“淬炼”他的力量，每一次训练都让他疼得死去活来。他无数次想过放弃，想过哭闹，想过娘会不会已经放弃找他了，可每一次，巫浊光的话都能精准戳中他的软肋。

“你看，你现在能顶住两块石头了，可外面的魔物比石头厉害多了。”巫浊光将一碗冰水劈头盖脸泼在坤玖身上，冰冷的水顺着衣襟流下，冻得他牙齿打颤，嘴唇发紫，“你娘遇到魔物时，你哥哥能护着她，你却只能躲在后面哭，你觉得你娘会更担心谁？”

坤玖缩着身子，浑身发抖，眼泪混着冰水往下流。他不想让娘担心，不想自己总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人。四岁的孩子，对“变强”的理解，不过是“能保护自己，不让娘担心”，却被巫浊光悄悄扭曲着。

“你再努力一点，就能变得有力量，到时候就算遇到坏人，也能自己跑掉，还能帮娘挡危险。”巫浊光蹲下身，看着他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你娘那么辛苦，你不想帮她分担吗？你不想让她看到你时，不用再为你操心吗？”

“想……”坤玖哽咽着，声音微弱却坚定。他想帮娘，想让娘轻松一点，这个纯粹的念头，成了他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巫浊光见状，开始悄悄植入歪理。他坐在火堆旁，看着坤玖在冰水中挣扎，缓缓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弱，就会被人欺负，被人忽视，连你最亲的人，也会因为要保护你而受累。你强，别人才会怕你，才会重视你，才不会让你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