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歪理植入,无助小兽坤玖入歧途(2/2)

坤玖冻得浑身发紫,却还是认真听着。他想起被掳来时,那些坏人凶神恶煞的样子,想起自己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心里的恐惧又涌了上来。他不想再被人欺负,不想再这么软弱。

“你娘和你哥哥不是不疼你,是因为你太弱了。”巫浊光的声音像毒蛇的信子,钻进坤玖的耳朵,“他们要花很多精力保护你,自然就顾不上太多。等你足够强,能自己保护自己,甚至能保护他们,他们自然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会更疼你,更爱你。”

“真的吗?”坤玖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迷茫,还有一丝渴望。他太想被娘多疼一点,太想让娘多抱抱他了。

“当然是真的。”巫浊光笑了,笑容里满是算计,“包容是软弱的借口,善良是无能的表现。你要记住,只有绝对的力量,才能让你不被欺负,才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关爱。”他说着,卦杖一挥,一块尖锐的石片飞向坤玖,“用你刚才的力量击碎它!别躲,躲了就永远只能是个软弱的孩子,永远只能让你娘担心!”

坤玖吓得浑身一僵,看着飞来的石片,本能地想躲,可一想到巫浊光的话,一想到娘可能因为他软弱而受累,他就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凭着本能催动体内的褐光,凝聚在掌心,狠狠砸向石片。

“砰”的一声,石片被击得粉碎,碎石溅落在他身上,划出细小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可他没有哭,反而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掌心,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做到了,他有力量了,他能保护自己了。

这种“有力量”的感觉,让他暂时忘了疼痛和恐惧。他开始刻意模仿巫浊光的严苛与冷漠,因为巫浊光告诉他“厉害的人都不会轻易哭”。训练时,哪怕自己已经筋疲力尽,被巨石压得快要窒息,也会逼着自己多顶一刻钟;喝水时,会像巫浊光那样大口猛灌,哪怕水很烫,也强忍着不皱眉;遇到洞壁上的小虫子,会毫不犹豫地用卦力将其碾碎,因为他觉得“厉害的人都不会害怕这些”。

偶尔,他会想起忘夫坡的桑园,想起娘抱着他,在桑树下讲故事,想起和遏寅、陆儿一起追着桑蝶跑,想起晓输哥哥把他举过头顶,让他够树上的桑葚。这些回忆温暖而清晰,让他忍不住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会掉下来。他会赶紧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能哭,哭了就不厉害了,娘就不会喜欢了”。

巫浊光看着他的变化,眼底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他要的就是这样,让这孩子彻底被“不被欺负”“让娘重视”的执念吞噬,让他的坤卦本源之力变得阴鸷而强大。四岁的孩子,心智本就单纯,极易被引导,在恐惧、渴望和巫浊光的刻意扭曲下,他原本纯粹的初心,正在一点点被侵蚀。

“你现在越来越强了。”巫浊光看着坤玖轻易举起千斤巨石,语气里带着满意的赞许,“再过不久,你就能自己出去找你娘了,到时候,你娘看到你这么离开,一定会很开心,会再也舍不得离开你。”

坤玖紧紧地攥起拳头,掌心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一股炽热的力量从拳头上传来,仿佛要冲破皮肤喷涌而出一般。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汹涌澎湃的褐光正源源不断地在身体里流动,所过之处带来一阵灼热感,但又不似火焰灼烧般疼痛难忍。

随着时间的推移,坤玖眼中原本弥漫的迷茫渐渐消散,被一种与他年纪极不相称的执拗所取代。这种执拗并非来自于对事物的固执己见或者盲目坚持,而是源自内心深处对于某件事情近乎疯狂的执着和渴望。

然而,坤玖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逐渐背离了最初的本心,远离了那个曾经无比单纯、一心只想回到娘亲身边让她不再担忧的自己。如今缠绕在心头的执念如同恶魔的低语,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又如同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将他死死束缚住无法挣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巫浊光,其所宣扬的那些荒谬绝伦的理论就像是剧毒的藤蔓一样,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坤玖的心灵高地,并迅速蔓延开来。它们牢牢扎根在坤玖的脑海之中,用恶毒的言语蛊惑着他,引导他走上一条满布荆棘、充斥着阴险邪恶以及无尽毁灭的黑暗道路。

洞外的浓雾不知何时已经散去,阳光透过山洞的缝隙照进来,落在坤玖身上,却暖不了他那颗被恐惧和执念包裹的心。四岁的孩童站在两块巨石之间,小小的身影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冷硬,他望着洞口的方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变得更强,强到能自己找到娘,强到再也没人能欺负我,强到娘会永远把我放在心上。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他更不知道,此刻的桑盼杜,还在雾野中艰难地寻找着他的踪迹,怀里抱着昏睡的坤陆,掌心的兑卦桑木牌泛着微弱的光,像在无声地呼唤着迷途的孩子。

这场以“保护自己”“不让娘担心”为名的骗局,还在继续。坤玖的歧途,才刚刚开始,而他与娘、与家人之间的距离,也在这日复一日的恐惧与执念中,变得越来越遥远。四岁孩子本该有的纯真与柔软,正在被一点点消磨,只留下一颗被歪理冰封的、渴望被爱却又不知如何爱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