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秘境落幕（1/2）

叮——！！！

那一声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清脆撞击，仿佛贯穿了亘古的时空，在往生殿前广场上每一个幸存者的意识中炸响。紧接着，是绝对的寂静，仿佛连那无处不在的怨魂哀嚎、井口漩涡的呼啸、乃至自身的心跳，都在这一瞬被剥离。

禹的幽澜刀尖，准确无误地点在了那暗紫色的、仿佛“万魂归墟之井”心脏般的光点上。时间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他能清晰地“看”到，刀尖上凝聚的暗金色光芒——那是他的金红阳炎、混沌平衡道韵、以及暗金残片被引动的一丝至高韵律的混合体——与那暗紫色光点中蕴含的、极致纯粹而又无比邪恶的“归墟”之力，发生了最直接的接触、碰撞、与……交融？

预想中的激烈爆炸并未立刻发生。两种性质截然相反、层次却都高得可怕的力量，在接触的瞬间，并未简单地湮灭或对抗，而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与渗透。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最坚韧的藤蔓，又像是制定规则的律法文书，试图将那股狂暴的归墟之力包裹、解析、纳入自身的“平衡”体系。而暗紫色的归墟之力，则如同被激怒的深渊巨兽，疯狂地挣扎、反扑，试图污染、吞噬、同化那敢于触碰它核心的异端力量。

僵持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刹那。

暗金残片在禹的识海中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一股苍茫、古老、仿佛自混沌初开便已存在、凌驾于“创造”与“归墟”之上的原始韵律，如同苏醒的巨龙，顺着刀尖轰然灌入！

这股力量的加入，打破了脆弱的平衡。

不是爆炸，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覆盖”与“重塑”！

以刀尖与暗紫光点的接触点为中心，一圈肉眼无法看见、却能被灵魂清晰感知的、无色透明的涟漪，如同宇宙诞生时的第一道波动，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涟漪所过之处，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那疯狂旋转、散发着无尽怨念与死寂的灰黑色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减缓，颜色从纯粹的黑暗，转向一种更加深邃、却不再邪恶的暗灰色，仿佛回归了死亡最原始、最中性的状态。

那些狰狞扑咬的怨魂虚影，脸上的痛苦与疯狂迅速褪去，化作一张张平静、安详、甚至带着一丝解脱的模糊面孔，它们停止了攻击，缓缓飘散，化为点点纯净的灵魂光屑，融入周围的空气，被黄泉秘境本身的生死规则悄然接引、消化。

汹涌而出的“万魂归墟”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淡化，那种侵蚀灵魂、吞噬生机的恐怖吸力消失了，只剩下一股相对温和、却依旧磅礴的死亡本源之力，在侧门附近缓缓流淌。

就连那口“井”本身，那深不见底、仿佛连接着虚无的通道，也在涟漪的拂过下，边界变得模糊、柔和，最终化作一团缓缓旋转的、暗灰色的、平静的能量涡流，不再散发出任何恶意与诱惑。

整个广场，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骤然惊醒。灰黑色的雾气快速消散，光线重新变得清晰（虽然依旧是秘境的灰暗基调），温度回升，那令人窒息的灵魂压力荡然无存。

“成……成功了？”炎阳保持着出拳的姿势，看着眼前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归墟之井的暴走……被平息了？”药王谷的药晨最先反应过来，作为对能量和生命气息最敏感的炼丹师，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畸变死寂之力，此刻已转化成相对温和、可以被秘境自身循环接纳的“正常”死亡能量。

叶孤云收剑而立，看着侧门前那道持刀挺立、背对着众人的身影，眼中闪过深深的震撼与复杂。他比旁人更能感受到，刚才那股无色涟漪中蕴含的、仿佛能改写局部规则的可怕力量。那绝非五脉，甚至魂境所能拥有的手段。

璃和星雨等人松了口气，看向禹的目光充满了骄傲与担忧。她们能感觉到，禹的气息此刻微弱到了极点，仿佛风中残烛。

而作为始作俑者和最大受害者的净魂会一方——

“不……不可能！！”冥珏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充满绝望与疯狂的咆哮！他苦心经营、不惜以自身和同伴修为为代价、甚至献祭了众多修士灵魂才勉强撬动和活化的“万魂归墟之井”，竟然在即将彻底打开的刹那，被人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强行“安抚”、“净化”、乃至“降格”了？！

这不仅仅是计划的失败，更是对他信仰和认知的毁灭性打击！圣会坚信的“虚无归墟至上”理念，似乎在刚才那股更高层次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冥珏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缓缓转过身来的禹，声音嘶哑地质问。他身边那两名五脉巅峰的灰袍老者，此刻气息萎靡，面如金纸，显然刚才维持井口消耗巨大，又受到力量反噬，已无再战之力。

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全靠幽澜刀拄地方勉强站立。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的一切——力量、精神、乃至部分生命本源。他能感觉到，金红纹黯淡无光，经脉空空如也，灵魂传来阵阵虚弱和刺痛。但他眼神依旧清明，甚至比之前更多了一份看透本质的淡然。

他没有回答冥珏的问题，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归墟，并非终点，亦非至高。生死轮转，混沌平衡，方为宇宙恒常之道。你们追求的‘净化’，不过是走向另一种极端的毁灭。”

这番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冥珏心头。他脸色变幻不定，最终被狰狞的怨毒取代：“胡说八道！圣主的光辉，必将涤荡一切！今日算你走运，但圣会不会放过你的！我们走！”

他知道大势已去，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当下毫不犹豫，捏碎了一枚早就准备好的、散发着强烈空间波动的灰色玉符！

嗡！

一道灰白色的空间门户在他和两名灰袍老者身后突兀出现，散发出净魂会特有的气息。

“想走？没那么容易！”龙轩怒喝，皇道龙气化作一道金色锁链，卷向冥珏。

叶孤云剑气如虹，直刺空间门户核心。

然而，那空间门户似乎蕴含着极强的防护和排斥力量，金色锁链和剑气轰击其上，只是让其剧烈波动，并未立刻破碎。冥珏怨毒地看了众人一眼，尤其是深深剜了禹一眼，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入灵魂深处，然后与两名灰袍老者闪身没入门户之中。

门户瞬间关闭、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点细微的空间涟漪。

“该死的！让他跑了！”炎阳愤恨地一拳砸在地上。

“净魂会此次谋划彻底失败，还损失惨重，短期内应无力再掀风浪。”叶孤云收剑，冷静分析，“当务之急，是处理此地后续。”

随着归墟之井的威胁解除，三座能量平台的光幕重新稳定下来，并且变得更加明亮柔和，仿佛经过了刚才那场危机的“洗礼”。平台上的黄泉圣晶，光华流转，散发出更加诱人的气息。

但经历了生死危机，众人看向圣晶的目光，少了几分纯粹的贪婪，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若非禹力挽狂澜，他们此刻恐怕都已成了井中亡魂，圣晶再好也是虚妄。

这时，一个宏大、温和、却比之前更加清晰、仿佛带着一丝人性化情绪的意念，再次同时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源头似乎是三座平台，又似乎是整个往生殿，乃至整个黄泉秘境：

“危机消弭，规则复衡。考验继续，论功行赏。”

紧接着，三座平台的光幕同时洞开，露出宽敞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