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古路终结（1/2）

“于此‘往生’之地，汝之行径，悖逆生死之衡，玷污轮回之理，当受裁决！”

禹的声音如同古老的律令，在混乱的石台上空回荡。他周身那深邃暗金与淡灰交织的光芒，虽不刺眼，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威严，连肆虐的血色火焰领域都为之微微一滞。那些狂舞的血焰，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变得畏缩、迟滞，甚至开始无声地湮灭、净化。

异化的炎烈——此刻或许称之为“血孽炎魔”更为贴切——猛地转身，那双燃烧着怨毒与疯狂的眸子死死盯住了禹。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那种威胁并非单纯的力量压制，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质、源于存在根源的“否定”与“排斥”！

“裁决？哈哈哈哈！就凭你这装神弄鬼的把戏？！”血孽炎魔发出尖锐的嘶笑，但笑声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强行催动体内那源于血色祭坛的诅咒力量，周身血焰再度高涨，试图冲垮心中那股莫名的惧意，“我现在与古道同在，我就是这里的规则！要裁决，也是我裁决你们！”

话音未落，他放弃了继续追杀那些惊慌失措的弟子，将所有力量集中于双爪，朝着禹猛扑过来！他知道，若不除掉这个最大的变数，他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双爪之上，血焰凝聚成两颗狰狞的骷髅头，发出刺耳的尖啸，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恶毒诅咒，当头罩向禹！

“愚昧。”禹眼神平静无波，面对这声势骇人的攻击，他并未闪避，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燃烧着暗金火焰的幽澜刀。

刀身轻颤，暗金火焰中跳跃的混沌雷霆变得活跃起来。

“混沌初裁——阴阳序！”

他并未做出任何劈砍的动作，只是将刀尖，对着扑来的血孽炎魔，轻轻一点。

这一点，看似随意，却仿佛点在了一张无形巨网的枢纽上。

霎时间，以刀尖为中心，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由暗金与淡灰二色构成的玄奥波纹，如同水面涟漪般扩散开来！波纹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秩序”！

疯狂冲击而来的血色火焰，一接触到这奇异波纹，便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瓦解！那些恶毒的诅咒之力，更是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凄厉的哀鸣，被波纹中蕴含的“秩序”之力强行剥离、净化、还原成最基本的生死二气，然后被纳入波纹的流转之中，成为其一部分！

血孽炎魔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又包容万物的墙壁！不仅力量被层层剥离、转化，连他与脚下古道、与那血色祭坛之间的联系，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疏远！那种“与古道同在”的错觉被狠狠击碎！

“不！这不可能！我的力量……古道的力量……”血孽炎魔发出惊恐的咆哮，他疯狂催动体内的诅咒核心，试图重新建立联系，但那股暗金波纹仿佛隔绝了一切“混乱”与“无序”的源头，让他的力量如同无根之木，迅速枯萎。

“你的力量，不过是窃取自上古邪阵的一缕残秽，嫁接于无辜者血肉之上的畸变之果。”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刀，刺入血孽炎魔混乱的意识深处，“炎烈已逝，执念已散。如今驾驭这躯壳的，不过是一团充斥着怨恨与疯狂的诅咒集合体。今日，便为你做个了断，也为他……送行。”

说罢，禹手腕微转，幽澜刀上的暗金火焰骤然收缩，凝聚于刀锋一线，化作一道极细、却仿佛能切开混沌虚空的暗金色丝线。

“归墟之痕——斩！”

刀光再起，不再是浩大的声势，只有一道仿佛将光线都吞噬的暗金细痕，无声无息地划过空间，掠过血孽炎魔的脖颈。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血孽炎魔前冲的身形猛然僵住。他眼中的疯狂、怨毒、惊恐，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茫然，以及……一丝仿佛解脱般的微光。

他脖子上出现了一圈极细的、暗金色的痕迹。下一刻，那庞大的、燃烧着血色火焰的身躯，如同沙雕般从颈部开始，寸寸瓦解、消散！没有血肉横飞，没有骨骼碎裂，只有最纯粹的能量被分解、净化、归于虚无。

血色火焰彻底熄灭，诅咒气息烟消云散。原地只留下一点点即将散去的灰烬，以及一声微不可察的、仿佛从遥远时空传来的叹息。

炎烈，或者说他最后的痕迹，就此彻底消失在世间。那声叹息，或许是他残存意识在最后一刻的解脱，也或许只是风吹过古道的错觉。

石台上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又干净利落的逆转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叶孤云持剑的手微微放松，眼中满是凝重与深思。炎阳怔怔地看着炎烈消失的地方，虎目含泪，双拳紧握，身体微微颤抖，既有痛失师弟的悲伤，也有对那幕后黑手的滔天怒火，更有对禹那莫测手段的惊悸。

璃的小周天星辰阵盘才刚刚布置到一半，此刻也停了下来，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持刀而立、周身暗金光芒缓缓内敛的禹，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关切。她知道，禹一定动用了某种代价极大的力量。

禹缓缓收刀，额间那玄奥的纹路光芒黯淡下去，恢复成较为明亮的金红纹，只是第三道纹路更加清晰稳固，边缘的淡灰光晕依旧存在。他脸色苍白如纸，气息虚浮，刚才那一击看似轻松，实则几乎抽干了他刚刚恢复不多的力量，更是对精神和道韵的巨大消耗。暗金残片传来的那一丝至高韵律，并非他现在能够长久驾驭的。

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取出一把丹药服下，同时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那祭坛和炎烈的异变绝非偶然，这往生古道恐怕还有更多诡异。速速通过，离开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搀扶起伤员，收敛同伴遗体（主要是天剑宗和烈阳宗不幸陨落的弟子），顾不上悲伤，紧跟在禹、叶孤云和炎阳身后，向着古道深处快速前进。

接下来的路程，出奇的“平静”。两侧的石像再无任何异动，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但空气中残留的淡淡血腥和那挥之不去的诡异感，提醒着众人刚才的惨烈。每个人都沉默着，紧绷着神经，脚下步伐不断加快。

约莫又前行了数里，前方出现了亮光。峡谷走到了尽头，出口之外，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片无比辽阔、被朦胧灰白色雾气笼罩的盆地。盆地中央，隐约可见一座巍峨雄伟、仿佛由无数巨大骨骼和幽冥晶石垒砌而成的巨型宫殿轮廓，宫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古老与威严气息，即便隔着遥远距离和浓雾，也能清晰感受到。那里，便是黄泉秘境最核心的区域——轮回谷的核心禁地，“往生殿”！

而在通往盆地的出口斜坡上，众人看到了更多的人。

天枢皇朝的三皇子龙轩、九公主龙灵儿，率领着一队精锐皇朝卫士，正占据一处高地，警惕地俯瞰下方。龙轩一身明黄蟒袍，气度雍容，但眉宇间带着征战杀伐的锐气；龙灵儿则是一身鹅黄宫装，怀抱古琴，神情恬静中带着一丝好奇。

天剑宗另外几名由长老带领的精英弟子，也出现在另一侧，与叶孤云等人遥遥呼应。

烈阳宗另一支队伍，由一位五脉后期的长老率领，也已抵达，看到炎阳等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得知炎烈陨落的消息，皆是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