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陈月琴切割社交圈子(1/2)

夜色深沉,苏志远刚结束一场应酬回到家中。书房里还亮着灯,他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脱下西装外套,正准备倒杯水,桌上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看到屏幕上闪烁的“陈月琴”三个字,他微微愣了一下。他们离婚多年,除了极少数关于苏哲的必要沟通,私下几乎从不联系。

一种本能的预感让他眉头微蹙。他接起电话,语气带着商人惯有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月琴?这么晚,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陈月琴一如既往的、带着优雅距离感的声音,但今夜似乎又多了一丝刻意的、推心置腹的诚恳:“志远,没打扰你休息吧?我知道国内时间不早了,但有些关于儿子的事情,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跟你商量一下。”

“苏哲?”苏志远的心提了一下,语气严肃起来,“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作为父亲,他对这个从小不在身边长大的儿子,始终怀着一份深藏的、混合着愧疚与关心的复杂情感。

“你别紧张,他人没事,事业也做得风生水起,比你我都强。”陈月琴先安抚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忧心忡忡,“是感情上的事。他最近,又和那个黄亦玫在一起了,你知道吧?”

苏志远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不解:“嗯,我知道。亦玫那孩子,我见过几次,挺好的一个姑娘,家世清白,自身也优秀,做策展人很有灵气。苏哲跟她在一起,我看着挺开心的。” 他是真心觉得不错,黄亦玫的明朗和才气,让他这个半退休的商人也觉得欣赏。

“是啊,看起来是挺好。”陈月琴顺着他的话,却巧妙地埋下了钩子,“单纯,有灵气,不慕虚荣,这些都是难得的品质。如果苏哲只是个普通的公司高管,或者像苏睿那样,刚出校门,找个这样的女孩,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也觉得是福气。”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苏志远消化她话语里的潜台词,然后才用更加“诚恳”和“现实”的语气继续说道:“但是,志远,你和我都清楚,苏哲他不是普通人。他是哲略资本的创始人,是华尔街回来的顶尖金融精英,他的舞台是国际性的,他未来的高度,是你我难以想象的。”

苏志远沉默地听着,没有打断。他知道陈月琴还有后文。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前途,他的婚姻就不仅仅是两个人的私事了。”陈月琴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郑重,“它关系到他的圈子,他的资源,甚至他未来事业的发展。志远,我说句可能不太中听,但非常现实的话——苏哲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在事业上给他助力的伴侣,一个拥有强大背景和人脉网络的家族作为支撑。而不是一个……只能提供情绪价值和精神共鸣的‘好姑娘’。”

苏志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本能地不喜欢这种将感情物化的论调,但多年经商的经验,又让他无法完全否认这其中的现实逻辑。他沉声道:“月琴,感情的事,最终还是孩子们自己觉得好最重要。我们做父母的,不宜干涉太多。”

“我明白,我何尝不希望他单纯快乐?”陈月琴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无奈的叹息,“但是志远,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只看眼前啊。你要往长远里想。比如说……苏睿。”

她突然提到了小儿子,这让苏志远微微一怔。

“苏睿马上就要从同济毕业了,学的是建筑设计,这行业起步不容易,将来想要有所成就,人脉和资源有多重要,你比我更清楚。”陈月琴的话语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直击苏志远内心最柔软也最现实的一处,“苏哲作为哥哥,如果他未来的妻子家族背景深厚,人脉广阔,那对于苏睿未来的发展,将是多么大的助力?反过来,如果苏哲娶了一个像黄亦玫这样,家庭只是普通知识分子,圈子也局限在艺术领域的女孩……苏睿以后在工作上,能指望这个哥哥和嫂子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呢?”

她顿了顿,让这番话的重量充分沉淀,然后才用一种仿佛完全站在苏志远和苏睿立场上的口吻说:“志远,你希望苏哲幸福,我也希望。但你同时也是苏睿的父亲,你难道不希望苏睿未来的路能走得顺遂一些吗?苏哲作为长子、作为哥哥,他的婚姻选择,某种程度上,也承载着对弟弟的一份责任啊。”

这番话,像一块沉重的巨石,投入了苏志远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湖。他握着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书房里只听得见他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灯光下,他额角的皱纹似乎更深了。

陈月琴的话,精准地触动了他作为两个儿子父亲内心深处最现实的考量。他对苏哲有愧疚,希望苏哲幸福;但对苏睿,他同样有着深沉的父爱和期望。苏睿性格不如苏哲强势,学的又是需要机遇和资源的建筑专业,如果哥哥能有一个强有力的岳家帮衬,未来的路无疑会平坦很多。而黄亦玫……诚如陈月琴所说,她本人优秀,但她的家庭背景,确实无法提供这种层面的助力。

理性上,他知道陈月琴是在利用他对苏睿的关心来离间他对苏哲感情的支持。但情感上,那名为“现实”和“为小儿子未来考虑”的种子,已经被种下。

“月琴,”良久,苏志远才声音干涩地开口,“你说的话,我听到了。但是,感情毕竟是苏哲自己的事情。我们作为父母,可以建议,但不能替他们做决定。尤其是用这种……功利的方式去衡量。”

陈月琴听出了他话语里的松动,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她见好就收,不再强行逼迫,语气恢复了之前的“通情达理”:“我当然知道不能替他们做决定。我只是把我们为人父母应该考虑的现实问题,摆出来跟你商量一下。最终怎么选,当然还是看苏哲自己。我只是希望,他做选择的时候,能更全面、更理智地考量,不要一时冲动,将来后悔,也……耽误了苏睿的前程。”

她又寒暄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挂断了电话。

书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苏志远放下手机,身体沉重地陷进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他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一边是失而复得、感情日益深厚的大儿子和他选择的爱人,一边是小儿子看似“更优化”的未来可能性。陈月琴将一个残酷的、基于利益计算的选择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起身,走到书柜前,拿起一个银质相框,里面是很多年前的一张全家福。那时候苏哲还很小,被他抱在怀里,笑容灿烂,王曼丽抱着刚出生的苏睿站在旁边。照片已经有些泛黄,但那份曾经的圆满感似乎还在。

如今,苏哲已经长大成人,优秀得远超他的预期,却和他这个父亲隔着无形的距离。苏睿也即将步入社会。

他该怎么办?

是支持苏哲遵循自己的内心,选择那个他爱的女孩,即使这可能意味着苏睿将来需要完全靠自己打拼?

还是应该像陈月琴暗示的那样,委婉地向苏哲表达作为父亲对“家族资源整合”和“弟弟未来”的考量,哪怕这会伤害苏哲的感情,甚至可能再次破坏他们之间本就脆弱的父子关系?

苏志远陷入了深深的矛盾和沉思。窗外的夜色浓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陈月琴的这个电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虽然未能立刻掀起惊涛骇浪,但那不断扩散的涟漪,却已经悄然改变了水底的生态,让原本清晰的事情,变得模糊而复杂起来。他知道,无论他最终如何选择,都将对两个儿子,以及这个重新组合的家庭,产生深远的影响。这份沉甸甸的父亲的责任,在此刻显得格外沉重。

初冬的午后,阳光透过水木园老宿舍楼茂密的梧桐树枝叶,在吴月江教授家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书房里充斥着旧书和墨汁的混合气息,宁静而安详。吴月江刚批改完一批学生的论文,正准备泡杯茶休息一下,门铃响了。

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位气质不凡、衣着精致的中年女士,手里捧着一个细长的、用锦缎包裹的盒子。吴月江愣了一下,认出这是苏哲的母亲陈月琴。

“陈女士?”吴月江有些意外,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您怎么过来了?快请进。”

陈月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亲切而不失距离感的笑容:“吴教授,冒昧打扰了。正好路过附近,想起有些东西,觉得应该亲自交给您。”她走进书房,目光快速而不易察觉地扫过这间充满书卷气的屋子,然后将手中的锦盒轻轻放在书桌上。

“您太客气了,请坐。”吴月江心中疑窦丛生,但还是热情地招呼她坐下,转身去倒茶。

陈月琴优雅地坐下,腰背挺直,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吴教授,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她说着,轻轻打开了锦盒。

里面是一幅卷轴。陈月琴戴上随身携带的白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卷轴展开在书桌上。那是一幅清代某位知名文人画家的山水小品,笔墨清雅,意境悠远,旁边还有收藏大家的题跋和钤印,一看便知价值不菲,且绝非寻常市面上能见到的俗物。

吴月江是搞文学研究的,对书画鉴赏亦有涉猎,看到这幅画,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和讶异。这份礼物,太重了,也太过……投其所好。

“陈女士,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吴月江连忙推辞,语气坚决。

“吴教授您先别急着拒绝。”陈月琴抬手示意,脸上依旧是那副诚恳的表情,“我知道您和亦玫爸爸都是文化人,不看重这些世俗之物。但这幅画,在我手里也就是个摆设,到了您这里,才是真正遇到了知音。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这画,理应由您这样的学者来欣赏珍藏。”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恭维了对方,又淡化了自己的目的性。吴月江看着她,心中的警惕更甚。

陈月琴将画卷轻轻卷好,放回锦盒,推向吴月江,然后才切入正题,语气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感慨:“吴教授,说实在的,我今天来,主要还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亦玫是个非常好的女孩,漂亮,聪明,有才华,性格也好,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

吴月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下文。

“但是,”陈月琴话锋一转,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忧虑,“正因为喜欢她,有些现实的问题,我才不得不替她,也替您考虑。苏哲那孩子,您也知道,他那个工作性质……唉,说起来也是身不由己。哲略资本的业务遍布全球,他一年到头,大半时间都在国外飞来飞去,不是在纽约、伦敦,就是在港岛、新加坡。这次更是接了斯坦福一年的访问教授,接下来肯定更是要以漂亮国为重心了。”

她观察着吴月江的表情,见她眉头微蹙,知道说到了点上,便继续用一种“同为母亲”的口吻说道:“亦玫是个搞艺术的好苗子,现在又拿到了去巴黎这么好的项目机会,按理说,两个孩子都发展得好,我们做父母的应该高兴。可是……您想想,他们两个,一个常驻漂亮国,一个要去巴黎,这隔着千山万水的,一年能见几面?亦玫要是真跟了苏哲,以后的日子,恐怕就得跟着他满世界漂泊,聚少离多,其中的辛苦和孤独,可想而知啊。”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更像是在说体己话:“亦玫今年也二十四了吧?女孩子家的青春,能有几年?若是把最好的年华,都耗费在这种漫长的等待和不确定的漂泊里,万一……我是说万一,将来感情有个什么变故,岂不是耽误了终身?”

吴月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陈月琴的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中了她作为母亲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愿轻易触碰的隐忧。她确实欣赏苏哲的才华和能力,也为女儿找到灵魂伴侣感到高兴,但作为一个传统的知识分子母亲,她内心深处,何尝不期盼女儿能有一个稳定、安宁、触手可及的幸福?而不是一场看起来充满变数和挑战的、跨越重洋的恋情。

陈月琴敏锐地捕捉到了吴月江情绪的细微变化,她趁热打铁,语气更加“诚恳”:“吴教授,我们都是做母亲的人,最大的心愿,不就是希望孩子能平安顺遂,找个知冷知热、能常伴左右的人吗?我听说,之前跟亦玫交往的那个庄国栋,小伙子就很不错嘛!也是搞文化的,能力出众,为人稳重,最重要的是工作生活都在国内,能给她实实在在的陪伴和照顾。那样的生活,难道不是更踏实、更让人放心吗?”

她这番话,看似通情达理,完全站在黄亦玫和吴月江的立场上考虑,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将苏哲与“漂泊”、“辛苦”、“不确定”划上等号,而将庄国栋与“稳定”、“踏实”、“陪伴”联系在一起。她没有直接否定苏哲,却用对比的方式,放大了异地恋可能带来的现实困境。

吴月江沉默了。她低头看着桌上那幅价值不菲的画,又抬头看向窗外萧瑟的冬景。陈月琴的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波澜。她想起女儿谈起苏哲时眼中闪烁的光芒,也想起女儿偶尔流露出的、对未来的些许迷茫;她欣赏苏哲的宏图大志,却也心疼女儿可能面临的孤独与坚强。

理性上,她知道感情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她应该尊重和支持。但情感上,那份源于母爱的、对女儿安稳未来的担忧,被陈月琴巧妙地勾了起来,并且不断放大。

“陈女士,”良久,吴月江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谢谢您……为亦玫考虑这么多。”

她没有明确表态,但语气里的犹豫和动摇,已经让陈月琴达到了初步目的。

陈月琴知道见好就收,她站起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吴教授,您千万别有压力。我今天来,就是跟您聊聊心里话,把一些现实情况谈开来想想。毕竟,孩子们的幸福,是我们共同的心愿。这幅画,您就留下吧,算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无论如何,请不要推辞。”

她不再给吴月江拒绝的机会,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书房里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吴月江一个人,对着那幅昂贵的字画和满室的书香发呆。

阳光移动,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心中的天平,原本坚定地倾向于支持女儿的选择,此刻却因为陈月琴那番“现实”的关怀和母亲本能的担忧,而产生了微妙的倾斜。

她爱她的女儿,希望她勇敢去爱,去追求灵魂的共鸣;但也希望她免于颠沛,免于孤独,希望她的幸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安稳。

这份矛盾,如同窗外初冬的薄雾,悄然弥漫开来,笼罩了她的心。她知道,她需要时间和女儿好好谈一谈,但如何开口,既不伤害女儿的感情,又能表达自己的担忧,成了一个难题。陈月琴的这次来访,就像一颗精心投入水面的石子,虽然没有激起惊涛骇浪,但那不断扩散的涟漪,已经悄然改变了水面的平静。

周五下班时间,苏更生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核对下周布展的最终流程。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前台小妹却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看起来颇有分量的方形礼盒。

“苏经理,刚才有位自称是快递公司的人送来这个,指名要交给您。”前台小妹将盒子放在她桌上。

苏更生有些疑惑,她最近并没有网购大件物品。礼盒是深邃的宝蓝色,系着银灰色的丝带,质感极佳。她道谢后,前台小妹便离开了。

她拆开丝带,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套精装烫金的《全球当代艺术策展理论与实践》丛书,限量编号版,旁边放着一张对折的、质感厚实的米白色卡片。

苏更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套书是策展领域的权威着作,限量版更是难求,价格不菲,而且非常贴合她的专业。谁会送这么贵重又投其所好的礼物?

她拿起那张卡片打开。上面是打印的、却选用了一种优雅字体的几行字,没有落款:

「苏更生女士台鉴:

素闻您与亦玫情同姐妹,工作亦是得力伙伴,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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