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黄亦玫应对陈月琴(1/2)
午后,帝都顶级私人会所,无声的战场
隐于帝都中心一处看似寻常的四合院深巷内,青砖灰瓦,朱门紧闭,若非熟客引荐,绝难窥其堂奥。这里是真正的权力与资本的交汇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黄亦玫在侍者的引导下,穿过几重静谧的庭院,最终被引入一间名为“听雪”的茶室。室内是极致的中式典雅,紫檀木家具,官帽椅,墙上挂着意境深远的水墨画,博古架上陈列着价值不菲的古董。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的木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那股子沁入骨髓的、冰冷的距离感。
陈月琴已经到了。她坐在主位的官帽椅上,身着一套量身定制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珍珠项链光泽温润,与指尖那枚切割锐利、闪烁着冰冷火彩的硕大钻戒形成了微妙对比。她并没有在看手机或品茶,只是静静地坐着,身姿挺拔,眼神平静无波,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仿佛她才是这间茶室,乃至这整个会所真正的主人。
看到黄亦玫进来,她脸上浮现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优雅地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亦玫来了,坐。”声音温和,语调平稳,却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审视。
“陈阿姨,您好。”黄亦玫微微颔首,在她对面的位置落落大方地坐下。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浅灰色羊绒连衣裙,款式简约,质感高级,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戴了一对小巧的珍珠耳钉。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外在气势上被压倒,但更知道,真正的较量,在于内核。
侍者悄无声息地奉上茶点,然后躬身退下,轻轻拉上了茶室的隔扇门,将空间彻底留给了她们。
陈月琴没有寒暄天气或者无关痛痒的话题,她端起面前的青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动作优雅至极,目光却如同最精密的仪器,扫描着黄亦玫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亦玫,我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时间宝贵,我就不绕弯子了。”她放下茶杯,开门见山,语气依旧保持着那种“为你好”的诚恳基调,“我今天约你见面,是想和你聊聊苏哲,还有……你的未来。”
黄亦玫的心微微收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平静,她迎上陈月琴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做出倾听的姿态。
陈月琴从身旁的爱马仕手包里,取出一份不算厚但装帧精致的文件,轻轻地推到黄亦玫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文件的封面没有任何标题,但质感非凡。
“打开看看。”陈月琴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
黄亦玫依言打开。里面是一份名单,以及附带的简短介绍。名单上罗列的名字,无一不是如雷贯耳——华尔街顶级投行的董事总经理、跨国集团的全球ceo、声名显赫的家族基金掌舵人、甚至还有几位经常出现在国际财经新闻头版的人物。这是哲略资本核心的合作伙伴与投资人网络,一个象征着巨大财富、权力和全球影响力的圈子。
“这是苏哲现在,以及未来需要面对和打交道的圈子。”陈月琴的声音平稳地响起,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他每天谈论的,是动辄上百亿的跨国并购,是影响全球经济格局的资本运作,是需要在峰会级别的场合与各国政要、行长平等对话的战略布局。”
她的目光落在黄亦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清醒”:“亦玫,我知道你现在做策展人做得很努力,也很投入。艺术很高雅,陶冶情操。但是,”她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接下来的话语更有分量,“苏哲所处的这个世界,所需要的伴侣,是能够理解并参与这种层级对话的人。是能够在国际峰会上为他增光添彩、在关键谈判中凭借自身背景和人脉提供无形价值的盟友。而不是……一个终日与颜料、画框、布展预算打交道的策展人。”
她的话语如同精心打磨的冰锥,精准地刺向黄亦玫职业价值的核心,试图用冰冷的“现实”来冻结那些关于“精神共鸣”的虚幻想象。
黄亦玫静静地听着,手指在文件光滑的纸面上轻轻划过那些代表着顶级资本力量的名字。她没有立刻反驳,甚至脸上都没有出现陈月琴预期中的难堪或愤怒。她只是缓缓合上了文件,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地看向陈月琴。
“陈阿姨,”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了然的微笑,“谢谢您让我更直观地了解了苏哲的工作环境。这份名单,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陈月琴微微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平静。
黄亦玫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过,我想您可能误解了我和苏哲之间的关系。我们在一起,并非基于彼此的职业能够给对方带来多少直接的、可量化的‘价值’或‘资源’。”
她顿了顿,组织着语言,眼神变得更加明亮和锐利:“您说苏哲的圈子谈论的是上百亿的投资,这没错。但您或许忽略了,资本的本质是流动的,是逐利的,它冰冷而理性。而苏哲他首先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精神需求的人。他在冰冷的数字和残酷的商战之外,同样需要一片能够让他放松、感受到温暖、激发他不同视角的思想绿洲。”
她的语气逐渐带上了一种属于她自己的、不容置疑的专业底气和价值自信:“您认为策展人只是和颜料、画框打交道,这恐怕是对当代策展工作的误解。一个优秀的策展人,需要具备的是宏观的文化视野、深刻的社会洞察力、精准的叙事能力、复杂的项目管理经验以及与国际艺术界无缝对接的交流能力。我们搭建的不仅仅是一个展览,更是一个思想碰撞的平台,一个文化交流的场域。这背后所需要的战略思维、资源整合能力和对人性、对时代的理解,未必就比管理一个百亿基金来得简单,只是衡量的尺度不同而已。”
陈月琴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黄亦玫没有给她打断的机会,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更加专注:“苏哲曾经亲口对我说,他欣赏的,正是我能带给他的这种超越资本逻辑的视角和思考。我们在一起讨论艺术背后的哲学隐喻,探讨东西方文化的差异与融合,这些看似‘无用’的交流,恰恰能在他被数据和模型包围时,提供一种宝贵的‘疏离感’和‘创造性思维’,这对他做出更明智、更具远见的投资决策,未必没有助益。精神的滋养和思维的碰撞,这种价值,恐怕是任何一份合作伙伴名单都无法赋予的。”
她的话,条理清晰,立场坚定,毫不客气地颠覆了陈月琴那套单一的“价值衡量”体系。
陈月琴沉默了几秒,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显然没料到黄亦玫如此牙尖嘴利,且对自己的职业价值有如此清晰的认知和强大的自信。
“你很能言善辩,亦玫。”陈月琴的语气冷了几分,她改变了策略,从直接的否定,转向了更具诱惑力,也更具杀伤力的“交易”。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诚恳”:“我听说,你最近在非常努力地争取那个‘亚太当代艺术双年展’的联合策展人资格?那个项目的主办方主席,mr. thompson,恰好是我在哈佛商学院时的同窗,私交甚笃。”
她观察着黄亦玫的表情,试图捕捉到一丝动摇:“亦玫,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把精力全部投入在提升自己的事业上,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你愿意……在和苏哲的关系上做出更‘理性’的选择,保持适当的距离,我可以亲自给thompson打电话,确保你拿到这个项目。这对于你个人职业发展的价值,远比一段……不确定的感情,要实在得多,不是吗?”
这番话,如同裹着蜜糖的毒药。她精准地抓住了黄亦玫的骄傲和对自己事业的看重,试图用她最渴望的职业机会作为筹码,来交换她放弃爱情。这既是诱惑,也是更深层次的贬低——暗示她若不依靠这种“交易”,仅凭自身能力无法获得认可。
茶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博古架上那座古老座钟发出的、规律的“滴答”声,敲打在人的心弦上。
黄亦玫静静地坐在那里,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液在奔涌。陈月琴的提议,无疑是对她人格和能力的双重侮辱。
然而,几秒钟后,她抬起头,脸上非但没有出现陈月琴期待的挣扎或贪婪,反而露出一个极其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悲悯的笑容。
“陈阿姨,”她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如同玉石相击,“首先,我非常感谢您的‘好意’。那个双年展项目,确实是我非常希望参与的平台。”
她话锋一转,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直视着陈月琴:“但是,我黄亦玫的事业,我的价值,不需要,也绝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如果我得到了那个项目,那必须是因为我的专业能力、我的策展方案打动了评委,而不是因为任何人的‘电话’和‘关系’。”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月琴,虽然姿态依旧优雅,但周身却散发出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之气:“我和苏哲之间的关系,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它建立在相互尊重、彼此理解和深刻的精神共鸣之上,而不是您所理解的资源置换或者价值匹配。您用您的标准来衡量我们的感情,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她拿起自己的手包,最后看了一眼桌上那份代表着冰冷资本的文件,语气淡然却充满力量:“至于苏哲的未来,我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自己去规划和掌控。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被精心安排的、符合某种‘圈子标准’的伴侣,而是一个能与他并肩站立、灵魂相契的爱人。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我认为我完全‘配得上’他,不是以您理解的方式,而是以我们彼此认可的方式。”
说完,她不再看陈月琴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微微颔首:“谢谢您的茶,我先告辞了。”
她转身,步伐稳健地走向门口,拉开隔扇门,阳光瞬间涌入,勾勒出她挺直而决绝的背影。她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这间充斥着压抑与算计的茶室。
陈月琴独自坐在原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精心布置的局,她以为无往不利的筹码,在黄亦玫那份清晰的自我认知和不容践踏的尊严面前,彻底土崩瓦解。她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看似温婉的年轻女孩,骨子里有着怎样一股强大而独立的力量。而这种力量,或许正是她那个一直试图掌控的儿子,真正向往和需要的。
黄亦玫走出,深秋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带着一丝凉意,却让她感觉无比轻松和畅快。她用自己的方式,扞卫了爱情,也扞卫了自我。她知道,回去后需要和苏哲坦诚这次会面,但他们之间的信任,足以经受住这样的考验。
夜晚,苏哲公寓,坦诚与担当的暖流
黄亦玫没有立刻回家,她需要一点时间,让被陈月琴那番话搅动的心绪平复下来,也需要整理一下语言,思考如何向苏哲开口。她独自在初冬的街头走了很久,直到华灯璀璨,夜色深沉,才拦了一辆车,报出了苏哲公寓的地址。
用他给的密码打开门,公寓里一片温暖明亮。苏哲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处理邮件,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自然而温暖的笑容。
“回来了?今天这么晚,加班了?”他合上电脑,站起身向她走来,很自然地接过她脱下的大衣。
然而,当他靠近,借着灯光看清她脸上那尚未完全褪去的、混合着疲惫、释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时,他的笑容微微收敛,眼神瞬间变得敏锐起来。
“怎么了?”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眉头微蹙,“手这么凉。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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