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黄亦玫担忧苏哲(1/2)

帝都的秋夜,已有了沁骨的凉意。晚上十一点,黄亦玫刚结束一幅画的收尾工作,洗去满手的颜料,正准备休息。画室里只亮着一盏孤零零的台灯,光线温暖却局限,将她笼罩在一小片光晕里,四周是散落的画具和弥漫的松节油气味。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寂静中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的,是那个她烂熟于心的、带着美国区号的号码——苏哲。

一股混合着思念与习惯性担忧的情绪涌上心头。这个时间点,纽约应该是上午,他通常正在忙碌的会议间隙,或者是在去往下一个会议地点的车上。她带着一丝甜蜜的期待,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朵。

“喂?苏哲?”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完成工作后的松弛和见到他名字时的自然亲昵。

然而,听筒那端传来的,却不是苏哲那低沉熟悉、略带疲惫或带着笑意的嗓音。

一个清脆、利落,带着明显美式英语口音的女声,穿透了上万公里的距离,清晰地撞入她的耳膜:

“hello? may i ask whos speaking?”(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黄亦玫瞬间僵住了。

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一片空白。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熬夜产生了幻听。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苏哲的手机里传来?在这个时间?

几秒钟的死寂过后,那个女声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一丝职业化的礼貌和不耐烦:“hello? is anyone there? sue is resting right now. can i take a message?”(喂?有人吗?苏在休息。需要留言吗?)

resting. 休息?现在是纽约的上午,他应该在工作的黄金时间,为什么会“休息”?而且,是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接了他的私人电话?

黄亦玫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冷又痛。所有的血液仿佛一瞬间冲上了头顶,让她感到一阵眩晕,随即又迅速褪去,留下冰凉的四肢和一片混乱的思绪。

怀疑、震惊、被背叛的刺痛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淹没。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问“你是谁?”想问“苏哲怎么了?”,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冲击让她丧失了语言能力。

电话那头,在短暂的沉默后,似乎失去了耐心,听筒里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对方挂断了。

忙音像是一把钝锤,一下下敲打在黄亦玫紧绷的神经上。她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僵立在画室中央,台灯的光线将她失魂落魄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画布上,扭曲而孤独。

不可能……一定是误会了。

也许是他的助理?anna?但anna的声音她隐约记得,不是这样的。而且,anna不会用那种带着私人领域意味的“他正在休息”的口吻。

是同事?合作伙伴?那为什么会接他的私人手机?还是在“休息”的时候?

无数个猜测,无数种可能性,像疯狂的藤蔓在她脑海中滋生、缠绕,而每一种可能性,最终都指向那个她最不愿意面对的方向——另一个女人的存在。

她猛地抓起手机,颤抖着手指回拨过去。她需要听到苏哲的声音,需要他亲口的、立刻的解释!

“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冰冷的、机械的女声提示,彻底击碎了她最后一丝侥幸。

关机了。为什么会关机?是没电了?还是……不方便接听?

那个女人的声音,“他正在休息”,关机的提示……这几个碎片化的信息,在她被嫉妒和恐惧填满的脑海里,迅速拼接成一幅她无法接受、却又无比“真实”的画面。

她想起陈月琴那张冰冷挑剔的脸,想起她那些关于“配不上”的论断,想起苏哲身边那些同样优秀、与他身处同一世界的女性同事,想起他们聚少离多、只能靠电波维系的脆弱关系……一直以来深埋在她心底的不安全感和自卑,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成为了“证据”的一部分。

他是不是……真的厌倦了?是不是像他母亲期望的那样,找到了一个更“匹配”的人?就在她还在帝都,守着他们的回忆和承诺,数着日子等他下一次归来的时候,他却在纽约,在另一个女人的陪伴下“休息”?

一种尖锐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她不是爱哭的女孩,可这一次,委屈、愤怒、恐惧和那种被全世界抛弃般的孤独感,让她彻底崩溃。

她不能待在这里!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等待着,猜测着,让自己被这种情绪凌迟!

一个疯狂的、冲动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火焰,瞬间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去纽约!立刻!马上!

她要亲眼去看一看!她要亲口问问他!她要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让她粉身碎骨,也比现在这样悬在半空、被无尽的猜疑折磨要好!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燎原之火,再也无法熄灭。她猛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决绝。

她几乎是扑到电脑前,手指颤抖着,查询最早一班飞往纽约的航班。凌晨三点,首都机场起飞。她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开始操作订票。支付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时,她看着屏幕上那串航班号和时间,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感觉。

然后,她开始像机器人一样收拾行李。往行李箱里胡乱塞了几件衣服,护照,钱包……动作急促而毫无章法。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叫嚣:去机场!去纽约!找到他!

父母已经睡下,她不敢惊动他们,也无法向他们解释这荒唐的、基于一个电话的跨国追索。她只匆匆写了一张字条放在客厅桌上:“爸妈,系里临时有紧急采风任务,我出去几天,别担心。”

写完,连多看一秒的勇气都没有,她拉起行李箱,像逃离什么瘟疫现场一样,悄无声息地冲出了家门,融入了帝都深秋冰冷的夜色中。

出租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飞驰。车窗外的霓虹飞速倒退,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黄亦玫靠在车窗上,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而苍白的倒影,眼泪无声地再次滑落。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即将面对的可能真相,害怕这段她倾注了所有热情和勇气的感情,真的只是一个易碎的幻影。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对她而言是一场漫长的酷刑。狭小的机舱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囚笼,她蜷缩在靠窗的位置,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不受控制地反复播放那个女人的声音和苏哲关机的提示音。她试图睡觉,却一次次被心悸惊醒。她看着舷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偶尔闪过的星光,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抛入宇宙的尘埃,孤独而无助。

空乘送来餐食,她毫无胃口。邻座的乘客在安静看书或看电影,只有她,像一个异类,被内心汹涌的情感风暴所裹挟,坐立难安。她无数次拿出手机,明知没有信号,却还是徒劳地刷新着,希望能看到苏哲的解释信息,或者,哪怕只是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在焦灼和恐惧中,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

当飞机终于开始下降,穿过厚重的云层,纽约那标志性的天际线在晨曦中逐渐清晰时,黄亦玫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近乎自虐的迫切感,同时攫住了她。她既希望飞机快点落地,又害怕落地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落地,开手机。依旧没有任何来自苏哲的消息。

她的心,沉向了更深的冰窖。

她拖着行李箱,直接打车奔向了苏哲的公寓。一路上,她紧咬着下唇,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保持冷静。

站在那扇熟悉的、冰冷的公寓大门前,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用颤抖的手,从钱包深处拿出那把苏哲给她的、她从未单独使用过的备用钥匙。

门内,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那个用熟稔语气接听苏哲电话的女人,是否还在?她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比纽约的秋雨还要冰冷。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才将钥匙缓缓插入锁孔。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推开门,一股混合着淡淡消毒水味和温暖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公寓里异常安静,与她想象中任何一种可能的场景都不同。没有陌生的高跟鞋,没有女性的香水味,也没有预想中的尴尬或混乱。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和被雨水浸湿的城市轮廓,室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落地灯散发着昏黄柔和的光晕。

她的目光急切地扫过客厅,最终定格在靠窗的那张巨大沙发上。

苏哲就躺在那里。

他身上盖着一条深灰色的羊绒薄毯,只露出苍白的脸和一只正在输液的手,手背上贴着白色的医用胶带。他闭着眼睛,似乎睡得很沉,但即便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也微微蹙着,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被病痛消耗后的脆弱。他的脸颊有不正常的红晕褪去后的苍白,嘴唇干燥甚至有些起皮,呼吸略显沉重,偶尔还会发出一两声压抑的轻咳。

这幅景象,像一盆冰水,对着黄亦玫当头泼下。瞬间浇熄了她一路燃烧的怒火和猜忌,只剩下冰冷的震惊和随即涌上的、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就在这时,厨房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响动。一个穿着简约干练、妆容精致的亚裔女孩端着一杯水和几片药走了出来。她看到站在玄关的黄亦玫,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得体的从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