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苏哲事业引来爆发期(1/2)

对苏哲和黄亦玫而言,这一年是在三万英尺高空的颠簸气流、越洋电话里失真的声音、以及不断累积的航空里程中度过的。物理上的距离,被两人用高昂的代价和执拗的坚持,艰难地拉近。

频繁的穿梭与浓缩的甜蜜

苏哲抓住一切工作间隙,像压缩饼干一样挤压时间,搭乘最快的航班飞回帝都。行程往往只有两三天,时差还未倒过来,人就又回到了纽约的会议室。他出现在美院门口的次数多到连黄亦玫的室友都习以为常:“黄亦玫,你家苏先生又来啦!”

而黄亦玫,只要学校没课,哪怕只有三四天的短假,也会毫不犹豫地踏上奔赴纽约的旅程。她熟悉了肯尼迪机场每一个角落,甚至能闭着眼睛找到苏哲公寓楼下那家卖难吃贝果的咖啡店。她的画架上,开始出现更多纽约的街景、苏哲公寓窗外的日出、以及他伏案工作时专注的侧影。

在苏哲那座能俯瞰中央公园的豪华公寓里,两人贪婪地汲取着短暂的相聚时光。他们会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在周末早晨赖床,为谁做早餐而猜拳;会牵手去看一场不知所云的先锋艺术展,然后为各自的解读争得面红耳赤;会在深夜的厨房里分享一碗泡面,嘲笑彼此是“亿万身家穷酸吃法”。

每一次相聚,感情都在升温。他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了解对方的习惯、喜好和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脆弱。黄亦玫的活泼大胆,像阳光注入苏哲过于规整的世界;而苏哲的沉稳睿智,则成为黄亦玫在艺术道路上探索时,一座可以依靠的灯塔。

四月的帝都,春意初绽,柳絮开始如雪花般在街头巷尾轻盈飘舞,空气里带着一种草木萌发的清新气息。黄亦玫的生日就在这样一个充满生机的时节。

苏哲提前告知了行程,却也同样明确地告知了离开的时间——他只有完整的两天。

生日当天,黄亦玫精心打扮,早早到了约定的餐厅。当苏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她的心依然像第一次约会时那样,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穿着剪裁合体的春季薄款西装,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那是连续跨洋飞行和高压工作刻下的痕迹。

“生日快乐,玫瑰。”他微笑着,递上一个包装极其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黄亦玫带着期待打开,里面是一条某顶级奢侈品牌的早春系列丝巾,图案是灵动的水彩花卉,色彩柔美,质感如云朵般细腻,价格显然不菲。附着的卡片上,是他利落却真诚的字迹:“愿你的春天,比画更美。”

“谢谢,很漂亮。”黄亦玫抚摸着丝巾,抬头对他笑了笑,心底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悄然滑过。又是昂贵的礼物。仿佛这已经成了他弥补无法长久陪伴的固定模式。

晚餐的气氛起初是温馨的。苏哲难得地没有频繁看手机,专注地听她讲述美院最近的趣事,听她抱怨飘絮过敏的烦恼。他看着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眼底带着温柔的倦意。

然而,当时钟指向九点,苏哲下意识地再次瞥向腕表时,黄亦玫脸上明亮的笑容微微凝滞了。她握着刀叉的手指稍稍收紧。

“明天晚上……几点的飞机?”她垂下眼睑,盯着盘中剩余的食物,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苏哲沉默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晚上十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确认,黄亦玫的心还是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了一下。满打满算,从他下飞机到再次离开,不过四十多个小时。而这四十多个小时,已经被睡眠、用餐和必要的社交占去了一大半,真正属于他们独处的时间,寥寥无几。

“所以……我们其实只有明天一个白天了,对吗?”她抬起头,努力想维持平静,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哲看到了她眼底迅速积聚的水汽,心中蓦地一软,充满了愧疚。他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对不起,玫瑰。你知道的,摩根和大通的合并案正在收尾阶段,后面紧接着就是和高盛竞争的那个电信并购项目……我实在是……”

“我知道。”黄亦玫打断他,飞快地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想把那阵酸涩逼回去,“你身不由己,工作重要。”

她理解的。她一直告诉自己要理解。理解他身处那个风云激荡的金融时代,理解他肩负的压力和面对的机遇。可是,理解并不能让分离变得容易接受。

“我只是……”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只是觉得时间太短了。短得……就像做了一场梦,还没看清梦里有什么,就要醒了。”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丝巾,不是钻石,不是高级餐厅。她只想他能多留几天,陪她在春日暖暖的下午去北海公园划一次船,或者只是并肩在飘着柳絮的校园里散散步,像无数普通校园情侣那样。

苏哲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样子,心疼不已。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别哭,”他低声哄着,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我保证,等这几个关键项目过去,我一定休个长假,好好陪你,想去哪里都行。”

这样的承诺,他说过不止一次。黄亦玫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鼻间是他身上熟悉的、混合了淡淡烟草和高级香水的味道。这怀抱如此温暖踏实,却注定短暂。

她没有再抱怨,只是更紧地回抱住他,仿佛要将自己嵌入他的身体里,好让这分别的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

昂贵的丝巾静静躺在旁边的座位上,柔软而华丽,像一个无声的象征——它承载着他的爱意和愧疚,却也丈量着他们之间那看似缩短、实则依然横亘着的,由事业、机遇和太平洋共同构成的距离。

生日的烛光或许温暖过,但即将到来的别离,让这春日的夜晚,依旧沾染了深秋般的凉意。她珍惜着这每分每秒,同时也清晰地感受着,时间正像沙漏里的沙,无情地从他们紧握的指缝间,飞速流逝。

然而,甜蜜的背面,是异地恋这根无时无刻不在收紧的荆棘。

挂断视频通话后房间里的死寂;生病时只能通过电话听到对方干着急的安慰;看到情侣成双成对时心里那瞬间的空洞;以及,每一次在机场安检口,那种心脏被生生撕裂的痛楚……这些都如同慢性毒药,侵蚀着相聚的快乐。

“苏哲,我昨天梦到你回来了,醒来枕头是湿的。”

“玫玫,刚才路过那家我们常去的冰淇淋店,要是你在就好了。”

这些细碎的叹息,散落在无数的越洋电话和短信里。

而更巨大的压力,来自苏哲事业上突如其来的、不容抗拒的爆发期。

美国金融业迎来了里程碑式的变革——重回全面混业经营时代。 《金融服务现代化法案》的通过,打破了格拉斯-斯蒂格尔法案数十年的壁垒,允许投行、商业银行、保险公司进行跨业经营和并购。

苏哲所在的领域,正处在这场金融海啸的最前沿。

并购狂潮与ipo盛宴:正如摩根大通的诞生,行业内强强联合的巨型并购案层出不穷。苏哲作为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被投入到一个接一个价值数千亿甚至上万亿美元的并购项目中,团队经常为了一个交易结构连续通宵。同时,高科技公司的ipo如火如荼,尽管市场因国际事件偶有波动,但那些没有盈利记录、仅靠市场狂热支撑的科技公司,为投行带来了惊人的承销收入。苏哲的团队就负责了其中几家知名科技公司的上市筹备,工作强度如同炼狱。

交易业务的蓝海:随着机构投资者壮大和衍生品创新,交易业务成为新的增长点。高盛上市后大肆扩张成为做市商就是明证。苏哲凭借其敏锐的洞察力和扎实的数理背景(这正是当时投行急需的“科学背景”人才),在复杂的金融衍生品定价和交易中表现出色,迅速成为部门的明星。

身不由己的晋升:在这样的行业背景下,苏哲的职业生涯被一股巨大的洪流裹挟着,以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速度向上冲刺。奖金呈几何级数增长,职位头衔一年内连跳两级,他负责的项目规模和重要性已不可同日而语。他成了真正意义上“身价上亿”的金融新贵。

但这意味着,他之前向黄亦玫、也向自己承诺的“尽快回国”,变得遥不可及。

“玫瑰,对不起,巴西的货币危机引发连锁反应,我们一个关键项目出了状况,我下周……回不去了。”

“这次的并购案涉及到与欧洲方面的协调,时机不能错过,我下下周的假期去找你……”

“……我知道了。你忙吧。”

这样的对话,变得越来越频繁。黄亦玫从最初的失望、抱怨,到后来渐渐变得沉默。她理解他正处于千载难逢的事业机遇期,就像理解一场无法抗拒的季风。但理解,并不能完全抵消被一次次延后、取消的约定所带来的伤害。

苏哲在纽约的深夜,看着电脑屏幕上复杂的金融模型,再看着手机上黄亦玫发来的、带着落寞意味的信息,内心充满了巨大的撕裂感。一边是母亲陈月琴“早就告诉过你”的预言和触手可及的、金光闪闪的事业顶峰;另一边,是帝都那个像玫瑰一样娇艳、却正在因距离和等待而逐渐失去光彩的女孩。

他给不了她确定的归期,因为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这金融混业经营的狂潮何时会平息。他只能一次次地用物质来弥补,寄去更昂贵的礼物,订更豪华的酒店,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最需要的,是触手可及的陪伴。

看着儿子事业越来越成功,儿子的眼光独到,投资的项目越来越好,陈月琴越来越看不上黄亦玫。她的手段从最初的劝说、暗示,逐渐升级为更具压迫性的干预。她甚至亲自飞了一趟帝都,在一个安静的咖啡馆里,将一张数额惊人的支票推到了黄亦玫面前。

“黄小姐,”陈月琴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还年轻,未来的路很长。这笔钱,足够你无忧无虑地去世界上任何一所顶尖艺术学院深造,开启完全不同的人生。离开苏哲,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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