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器脉寻根(1/2)

万里丝路藏器魂,

汉家巧技遍西垠。

莫叹殊方多异法,

源头本是故乡痕。

长安的秋闱放榜那日,太学门前挤满了举子,而更热闹的地方,却是城东的“百工苑”。这里原是废弃的军营,如今被改造成工匠市集,铁匠炉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织机的咔嗒声与算盘珠子的脆响交织,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高台上那尊新铸成的“水力天工仪”——按大秦古船里的齿轮术改良,却在核心处嵌入了东汉张衡候风地动仪的机关原理,能同时驱动织布机、舂米臼与报时钟,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

“这齿轮转得真匀!”一个西域来的胡商踮脚张望,手里的羊皮卷上画着大秦的类似器械,“可咱们那边的仪盘总卡壳,你们这是加了什么巧思?”

掌炉的老工匠姓李,是当年潼阳关的军械匠,闻言拍着胸脯大笑:“加了‘活榫’!这是战国时公输班传下来的法子,榫头留三分虚位,遇热膨胀也不卡,红毛夷学了皮毛,哪懂这门道?”他指着天工仪底座的纹路,“你看这‘勾股纹’,按《周髀算经》的法子造的,稳如泰山!”

虾仁带着太子混在人群里,听着老工匠的讲解,嘴角噙着笑意。周侗昨日刚从吕宋送来急报,说在大秦古船的货舱深处,发现了一卷汉代的《考工记》残本,其中“轮人”篇详细记载了齿轮的“齿距校准法”,而大秦工匠在其基础上改良的“渐开线齿形”,原理竟与残本中“欲其圆也,必先求其方”的注解一脉相承。

“父皇,你看那胡商手里的图纸!”太子拽着虾仁的衣袖,指向胡商展开的羊皮卷,“他们的水车,和咱们新造的‘龙骨翻车’长得真像!”

虾仁望去,那水车的链条传动装置,确实与东汉毕岚发明的龙骨水车如出一辙,只是将木链换成了铁环,水槽加深了半尺。“他们叫这‘阿基米德螺旋’,”虾仁低声道,“却不知毕岚的龙骨车,比阿基米德早了近百年,只是中原战乱,反倒让西域学去后改了个名字。”

正说着,百工苑的主事匆匆赶来,手里捧着个铜盒,见到虾仁便躬身行礼:“陛下,译馆刚送来大秦的‘天文钟’图纸,先生们比对后发现,其核心的‘擒纵机构’,竟是改良自唐代僧一行的‘水运浑天仪’!”

铜盒里的图纸上,齿轮与杠杆的组合精密繁复,却在最关键的“止逆”装置处,留着明显的改良痕迹——原本应是唐代浑天仪的“蟾蜍衔珠”式卡榫,被换成了更小巧的金属拨片,但原理仍是“借水力控制轮速,以珠击钟报时”。

“一行大师的水运浑天仪,因安史之乱损毁,图纸散佚大半,”虾仁指尖划过图纸上的拨片,“大秦人却从西域商队那里得了残图,用金属代替木石,反倒让这技艺延续下来。”他忽然想起老军医竹简上的话:“工之巧,在守常,亦在通变。守常者,不失其本;通变者,能传其远。”

此时,一个金发碧眼的大秦商人挤到台前,操着生硬的汉话喊道:“我有‘千里镜’,能看百里外的船帆,诸位可有能比的?”他举起手中的铜管,镜筒上刻着繁复的花纹。

人群一阵骚动,李工匠却冷笑一声,转身从工坊里搬出个更长的铜管,镜筒上刻着“窥筒”二字:“这是汉武帝时,落下闳造的‘浑天窥管’,能测星辰方位,后来传到西域,你们加了两片玻璃,就敢叫‘千里镜’?”他将窥管对准远处的城楼,“你看那楼檐上的瑞兽,我这窥管看得比你那清楚!”

大秦商人不信,凑过去一看,果然窥管里的瑞兽纹路纤毫毕现,比他的千里镜更清晰,顿时涨红了脸。李工匠又道:“《隋书·天文志》里写着呢,‘窥管长丈二,口径三寸,施于浑仪,以察辰象’,你们不过是换了玻璃镜片,改了个名字,就敢称‘奇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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