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聚流(1/2)
烽烟暂歇土生芽,断矛重磨映晚霞。
万里流民归热土,一关精血筑新家。
潼阳关的晨雾还没散尽,东门就传来一阵喧哗。虾仁拄着靖西破妄矛站在城头,望着关外蜿蜒的人流,眉头微微舒展——那些背着行囊、牵着牛羊的身影,有中原逃难的农户,有漠北落魄的牧民,还有些衣衫褴褛的散兵,都朝着关隘涌来,像百川归海。
“校尉,这都第三拨了!”石头的侄子小石举着木牌跑上城楼,木牌上用炭笔写着“登记处”三个字,边角已经磨得发亮,“张大叔带的那队流民里,还有两个会打铁的!李婶说能教咱们做酸菜,存着冬天吃!”
虾仁的目光落在人群里一个瘸腿的老兵身上,那人背着杆断枪,枪头锈得发绿,却紧紧攥着块褪色的令牌——那是三年前被女帝裁军时发的“废兵证”。此刻老兵正抬头望着“潼阳关”三个新漆的大字,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光,像找到了归宿的孤狼。
“让登记的弟兄记仔细了。”虾仁的声音比往日温和些,“会打铁的编到器械营,懂耕种的分农具,带伤的先去医帐,就算只剩一只手,搓草绳总能行。”
“得嘞!”小石应着跑下去,木牌在晨光里晃出一串影子。
城楼下,阿禾正指挥着妇人团分发麦粥。胡姬阿依娜抱着陶罐,用生硬的汉话喊:“慢点!都有!”她的头巾上还别着半朵野菊,是昨天帮着修补城墙时,一个中原老汉给的谢礼。三个月前,她还是女帝铁骑下的“俘虏”,如今却成了潼阳关最麻利的伙夫,腰间总挂着串虾仁用断矛尖磨的骨哨,说“听着踏实”。
“虾仁哥!”阿禾突然举着个粗布包跑上来,包上还沾着麦糠,“你看谁来了!”
布包被掀开,露出个熟悉的铜制酒葫芦——是老周的物件。包旁站着个干瘦的汉子,脸上带着道疤,见了虾仁,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哽咽:“校尉……老周没了,他让俺把这个给您,说……说您用得上这葫芦装伤药。”
是老周的同乡,去年溃散时被女帝军抓去修皇陵,断了根手指,硬是拖着伤逃了出来。虾仁扶起他,把酒葫芦别在腰间,葫芦上的刻痕还在——那是老周教他刻的“守”字,当初笑老周迷信,如今摸起来却滚烫。
“带他去医帐。”虾仁对阿禾说,“多给两穗新麦,让他先垫垫。”
日头爬到头顶时,登记册已经记满了三页。器械营的铁匠炉前,瘸腿老兵正抡着锤子打马掌,断枪被他改造成了铁砧,每一下都砸得火星四溅。他身边围着三个年轻后生,有中原的,有漠北的,都瞪着眼睛学,铁锤碰撞声震得人耳朵发麻,却没人肯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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