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血壤生新禾(1/2)
潼阳关的焦土在夜雨里泛着油光,像块浸了血的黑布。虾仁跪在被投石机砸塌的西墙下,指尖抠着砖缝里的焦麦,指甲缝渗出血,混着泥水往下滴。灰色光幕在视野里浮沉,【当前杀伐点:】的数字被雨丝打得模糊,像串将熄的火星。
“伍长,挖着了!”小石头的声音从瓦砾堆后传来,少年举着半块烧焦的令牌,雨水顺着他的鼻尖往下淌,“是……是靖西军的令牌,跟岳将军那块一样!”
虾仁接过令牌,焦黑的木头上“靖西”二字依稀可辨,边缘还沾着点未烧尽的红绸——是当年爷爷麾下亲兵的信物。他突然想起灰色光幕弹出的“家族恩怨”支线任务,进度条停在60%时卡了许久,此刻指尖触到令牌的刹那,进度条猛地跳动:【70%】。
“下面还有东西。”他用玄铁矛撬开压在令牌上的断梁,矛尖的红光刺破雨幕,照亮了瓦砾下的景象——是具骸骨,肋骨间插着半截箭头,颈骨上套着个银环,环上刻着个“虾”字。
“是……是虾老将军的亲兵虾勇!”岳鹏举拄着断枪走来,独臂上的绷带被雨水泡透,“当年他为了掩护你爷爷突围,带着三十个弟兄守西墙,最后……”老将军的声音哽住了,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淌。
虾仁将骸骨小心地捧出来,银环上的“虾”字被血浸得发黑,却依旧醒目。他突然明白,所谓宿命,不是天定的轨迹,是这些埋在焦土里的名字,是他们未竟的执念,在冥冥中推着他往前走。
中军帐的油灯被风吹得摇晃,映着帐内众人的脸。镇北王的大军虽退,却在关外十里处扎营,投石机日夜不停地轰击关隘,西墙的缺口越来越大,能战斗的弟兄只剩不到两百。
“秦将军的信使还没到吗?”老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腿在昨夜抢修城墙时被砸断,此刻用布带绑着木板,“再等下去,不等镇北王攻进来,咱们就得被石头砸死了。”
“不等了。”虾仁将玄铁矛插在帐中央,矛尖的雨水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今夜我带五十人,去烧他的投石机营。”
“不行!”岳鹏举猛地拍桌,断枪在地上顿出闷响,“镇北王肯定设了埋伏,你这是去送死!”
“老将军忘了?”虾仁的破妄真眼在雨幕中亮起,穿透帐外的黑暗,“投石机营的地势低洼,今夜有暴雨,咱们挖条渠,把野狼谷的水引过去,淹了他的营寨。”
他摊开地图,用矛尖指着投石机营的位置:“这里有条暗河,是当年修关时挖的,出口就在营寨后方。咱们带炸药桶炸开暗河入口,再派些人在谷口筑坝,等水积够了……”
“放水淹了他们!”小石头突然喊出声,眼睛亮得像帐外的闪电。
岳鹏举盯着地图,独臂上的青筋渐渐平复:“好小子,跟你爷爷一样,专能在绝路上凿出条水道。”他用断枪指着帐外,“需要什么尽管调,就算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也给你凑齐!”
雨夜渐深,帐外传来雷声。虾仁走出帐时,看到王大娘带着妇人们在磨箭头,瓦片上摆满了用焦麦杆捆着的炸药包,每个包上都系着红绸,像无数面微型的战旗。
“伍长,带上这个。”王大娘塞给他个油纸包,里面是用油纸裹着的新麦饼,“热乎的,垫垫肚子。”她往他兜里塞了把炒麦,“虾勇当年最爱吃这个,说带着它打仗,刀枪不入。”
虾仁摸了摸兜里的炒麦,温热的触感透过湿透的战袍传过来,像团小小的火。他翻身上马,玄铁矛斜背在身后,矛尖的红光映着雨幕,像条破浪的鱼。
“等我回来吃新麦粥。”他勒转马头,朝着西墙缺口疾驰而去,身后跟着五十个精选的弟兄,马蹄踏在积水的街道上,溅起一路水花。
暗河的入口藏在西墙的废弃水牢里,积满了齐腰深的污水,散发着腐臭。虾仁带着弟兄们蹚水往前走,玄铁矛在前方探路,矛尖的红光照亮了岩壁上的刻痕——是当年挖河的工匠留下的,标记着暗河的走向。
“还有三里就到出口了。”虾仁抹了把脸上的污水,破妄真眼穿透岩壁,“出口处有十个守卫,都是玄境高手,得悄无声息地解决。”
弟兄们纷纷点头,从背上解下短刀,刀身裹着布,避免发出声响。污水里突然传来异动,几只巨大的老鼠被惊动,吱吱叫着窜开,惊得一个年轻弟兄差点喊出声,被旁边的老兵捂住了嘴。
出口处的守卫果然没察觉,正围着篝火赌钱,甲胄扔在一旁,露出腰间的酒葫芦。虾仁打了个手势,弟兄们像狸猫般扑了上去,短刀划破喉咙的声音被雨声掩盖,连篝火都没来得及熄灭。
“快装炸药!”他指挥着弟兄们将炸药包捆在暗河的闸门上,引线接在火把上,“小石头,你带十个人去谷口筑坝,记住,听到爆炸声就放水!”
少年领命而去,带着人消失在雨幕中。虾仁望着他们的背影,玄铁矛在手里转了个圈,矛尖的红光映着闸门上的铁锈——这闸门是当年爷爷主持修建的,没想到今日竟要用它来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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