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血染潼关月(1/2)
铁链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响,虾仁被两个玄甲卫架着穿过皇城角门时,正撞见一轮血月爬上天际。那月亮红得发暗,像块浸饱了血的破布,把潼关方向的夜空染得浑浊——他昨夜在囚车里看了半宿,知道那不是云霞,是烧红的城火。
“伍长!”
一声嘶哑的呼喊从侧巷炸出来,赵虎不知怎么挣开了看守,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淌着血,手里还攥着半截染血的铁壁盾。那盾面是去年冬天虾仁帮他补的,用的是胡人的肩胛骨,此刻碎成了三瓣,最尖的那块嵌在赵虎掌心,扎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洇成小小的红梅。
“放了他!”虾仁猛地挣动铁链,玄甲卫的铁钳掐得他胳膊生疼,锁扣勒进皮肉,嵌出深深的血槽。他看见赵虎被按在墙上,玄甲卫的刀柄砸在他后脑勺,那小子却还在笑,血沫从牙缝里冒出来:“伍长,你说过……血月当空时,潼关的弟兄从不跪人!”
话音未落,赵虎突然挣开一只手,将掌心里的盾尖狠狠扎进自己的脖颈。
“不——!”
虾仁疯了似的往前冲,铁链绷得像要断裂,玄甲卫被他带得一个趔趄。他眼睁睁看着赵虎倒下去,最后望向他的眼神里,竟带着点解脱的笑意,仿佛在说“伍长,我没给你丢人”。
血月的光落在赵虎渐渐冷下去的脸上,把那道新添的疤映得发亮——那是上个月守西瓮城时,替虾仁挡胡人的箭留下的,当时赵虎还咧着嘴说:“伍长你看,这疤像不像咱们潼关的月牙门?”
“拖下去。”秦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得像在说天气。她换了身银甲,甲片上的凤凰纹在血月下泛着冷光,手里把玩着那枚从虾仁身上搜走的骨哨,哨口还沾着他的血。
虾仁猛地回头,铁链在他掌心勒出更深的血痕:“是你。”不是疑问,是肯定。他想起昨夜囚车里晃过的火光,想起赵虎说“秦将军的亲卫换了胡人的弯刀”,想起城破前最后一刻,西城墙的炸药为何会提前引爆——那是他亲手埋的引线,本该在三更响,却在二更天炸得惊天动地。
秦瑶走到他面前,骨哨在指间转了个圈:“老校尉总说你是块璞玉,可惜太认死理。”她抬手,指尖划过虾仁脸颊的血污,“你以为守住潼关是功劳?女帝要的是西域通商路,潼关这颗钉子,早该拔了。”
“拔钉子?”虾仁笑起来,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所以你就引胡兵进城?就为了让你爹的‘靖西军’名正言顺接管商路?”
玄甲卫狠狠踹了他膝弯,虾仁“咚”地跪倒在地,额头磕在石板上,血混着尘土糊了满脸。他听见秦瑶蹲下身,声音轻得像叹息:“你该懂的,乱世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和你的弟兄们……太碍眼了。”
“碍眼?”虾仁猛地抬头,血珠溅在秦瑶的银甲上,“赵虎他娘还在关内等着他带糖葫芦回去!老马的儿子下个月满月!你说他们碍眼?”
秦瑶的眼神终于有了丝波动,却很快掩去:“把他带回去。”
这次玄甲卫没再客气,拖着他往囚车走。路过赵虎的尸体时,虾仁突然发力,一口咬在玄甲卫的手腕上,硬生生撕下块皮肉。趁着那人吃痛松手的瞬间,他扑过去捡起赵虎手里的盾尖,狠狠扎进另一个玄甲卫的咽喉。
“伍长!”
不知何时,几个穿着囚服的弟兄冲了过来,是昨夜被分开看守的小石头和老马。他们手里攥着从玄甲卫身上抢的短刀,刀上还滴着血。
“砍断铁链!”虾仁吼道,用盾尖撬着锁扣。小石头扑过来,用牙齿咬着铁链,老马则死死顶住涌过来的玄甲卫。
“咔嚓”一声,铁链断了。虾仁站起身,捡起地上的长刀,血月的光顺着刀身淌下来,像在给他的眼睛镀了层红。
“杀出去!”
他率先冲了出去,长刀劈开第一个玄甲卫的甲胄时,脑海里的灰色光幕突然亮起:【检测到宿主杀意峰值,解锁技能“血怒”——短时间内力量提升三成,痛感屏蔽】
刀风更烈了。虾仁像是不知疲倦的凶兽,每一刀都带着潼关的尘土味,带着弟兄们的血。他看见小石头被玄甲卫刺穿胸膛,那孩子倒下去时还在喊“伍长快跑”;看见老马用身体挡住射向他的箭,后背插着三支箭羽,却依旧举着刀往前冲。
“啊——!”
虾仁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刀光如练,将眼前的玄甲卫劈成两半。血溅在他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滚烫得像潼关的火。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