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紫袍锁关（2/2）

“本帝知道了。”女帝打断他，语气平淡，“秦将军已经把功劳报上来了，说你英勇善战，特封你为‘昭武校尉’，即日赴云州任职，协助岳鹏举镇守西疆。”

虾仁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云州？岳鹏举？这分明是把他调离皇城，远离弟兄们！他刚要反驳，就见秦瑶在女帝身后朝他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带着警告。

“怎么？你不愿意？”女帝的眉头微蹙。

“臣……”虾仁咬了咬牙，刚要说“臣要和弟兄们在一起”，就听到殿外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亲卫的怒吼：“拦住他！”

只见赵虎浑身是血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攥着那面被胡兵砍得破破烂烂的铁壁盾，嘶吼道：“伍长！快跑！潼阳关……潼阳关破了！”

整个御花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虎身上。虾仁的脑子“嗡”的一声，抓住赵虎的胳膊：“你说什么？潼关怎么会破？”

“是秦瑶！”赵虎咳着血，指着高台上的秦瑶，“是她把潼关的布防图给了胡人的残部！我们被关在驿馆，眼睁睁看着胡兵杀进关……弟兄们都死了……”

秦瑶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你这反贼！竟敢在女帝面前污蔑本将军！来人，拿下！”

“住手！”虾仁将赵虎护在身后，破甲矛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那是他藏在锦袍下带进来的，“赵虎从不说谎！秦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帝站起身，皇袍上的凤凰仿佛活了过来，眼神冰冷地扫过秦瑶：“秦瑶，他说的是真的？”

秦瑶“噗通”跪下，叩首道：“陛下明鉴！是这两人勾结胡人，故意破坏潼关，想污蔑臣！请陛下为臣做主！”

“我没有！”赵虎急得吐血，“伍长，我偷偷藏了秦瑶送胡人的信，在……在我怀里……”

他话没说完，一支冷箭突然从殿外射来，精准地穿透了他的咽喉。赵虎难以置信地看着虾仁，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倒了下去，手里的铁壁盾“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盾面上的血迹在灯火下格外刺眼。

“赵虎！”虾仁目眦欲裂，破甲矛直指秦瑶，“我杀了你！”

“够了！”女帝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在御花园动武，当本帝不存在吗？虾仁，你勾结赵虎，污蔑朝廷命官，还私藏兵器，可知罪？”

虾仁看着女帝，又看了看秦瑶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突然明白了。什么受赏，什么校尉，都是假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下潼阳关的功劳，秦瑶出卖潼关，女帝恐怕早就知道，甚至……是默许的。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平定胡患”的借口，一个削弱岳鹏举兵权的理由。

而他和弟兄们，不过是这场权谋里的棋子。有用时是“功臣”，没用了，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罪？”虾仁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臣何罪之有？守关是罪？护弟兄是罪？还是……挡了某些人的路，才是罪？”

他的破甲矛猛地指向女帝：“陛下，潼阳关的弟兄们，用命守了三个月，换来的就是被人出卖、被人污蔑吗？您眼里的‘文治武功’，就是用白骨堆出来的吗？”

“放肆！”女帝拍案而起，“拿下这个逆贼！”

亲卫们蜂拥而上，虾仁挥舞着破甲矛，将靠近的人一一逼退。他知道自己今天走不了了，但他不能就这么认了。

“我虾仁，乃潼阳关伍长！”他的声音响彻御花园，“今日在此立誓，若有来生，我还要守潼关！还要和弟兄们在一起！”

破甲矛最终还是被数把长刀架住，虾仁被按在地上，嘴角流着血，却依旧望着潼关的方向。那里，曾有他的弟兄，有他的京观，有他用命守护的土地。

他仿佛又看到了老王憨厚的笑，看到了二牛练箭时总脱靶的窘迫，看到了赵虎举着铁壁盾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弟兄们，我来了。”

这是虾仁在失去意识前，最后想到的话。夜色里，皇城的灯火依旧繁华，只是那繁华之下，不知还埋着多少潼阳关的白骨。而远方的潼阳关，早已在胡兵的铁蹄下，化作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