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仓廪实(2/2)
渠通水那天,百姓们跳进渠里,任凭清水浇透全身,喜极而泣。泾水的水流进干裂的土地,麦苗贪婪地吮吸着甘霖,竟在一夜之间挺直了腰杆,泛出点点新绿。
虾仁站在渠边,看着这一切,灰色光幕曾出现的位置仿佛有暖流涌动。他知道,这比任何杀伐点换来的力量都更坚实——这是民心,是百姓用汗水和信任,给他的“加持”。
江南的水涝刚退,虾仁就带着农官南下了。淤泥覆盖的稻田里,他蹲下身,捏起一把带着水腥气的泥土,眉头紧锁。
“陛下,这田被水泡了三个月,土性都变了,种稻子怕是不行。”老农叹着气,“今年怕是要绝收了。”
虾仁却没灰心,他想起穿越前见过的“耐涝稻种”,虽记不清细节,却知道总有法子。他让人找来各地的粮种,有耐旱的粟,有耐涝的薯,还有西域传来的玉米,一排排种在试验田里,亲自观察它们的长势。
“陛下,这‘玉米’长得真怪,杆子比人高,结的穗子像棒子。”农官指着试验田,眼里满是好奇。
“怪不要紧,能填饱肚子就行。”虾仁剥开一个玉米棒子,金黄的颗粒饱满圆润,“你看,这东西产量高,还不挑地,水涝旱田都能种,要是能推广开,百姓就不愁饿肚子了。”
他让人把玉米、番薯的种植方法刻在木牌上,插在田埂边,又请老农们来试验田学习,谁学得快,官府就多给种子。
有老农用了新法子,秋收时玉米亩产竟比稻子多了三成,捧着金灿灿的玉米棒子,对着长安的方向磕头:“陛下给咱们指了活路啊!”
消息传回长安,虾仁正在翻看各地的粮仓账册。关中的麦、江南的稻、北疆的粟,堆满了新修的粮仓,账册上的赤字被盈余取代,墨迹里都透着踏实。
“陛下,西域诸国遣使来朝,说要学习咱们的新粮种。”鸿胪寺卿递上国书,脸上满是自豪,“他们还说,愿意用良马换咱们的玉米种呢!”
虾仁笑了,他拿起一个玉米棒子,对秦瑶说:“你看,这东西比玄铁矛管用。矛能劈开敌人,它能喂饱百姓。”
秦瑶接过玉米,指尖划过饱满的颗粒,轻声道:“陛下当初说‘要这天下百姓有饭吃’,如今,快做到了。”
秋收后的长安,夜里多了些烟火气。虾仁换上常服,带着两个侍卫,悄悄走出宫门,沿着朱雀大街巡查。
粮铺的灯还亮着,掌柜的正给晚归的书生称米,秤杆翘得高高的;路边的馄饨摊前,几个脚夫围着摊子,呼噜呼噜地喝汤,笑声传得很远;更夫打着梆子走过,嘴里唱着新编的歌谣:“永熙年,谷满仓,皇帝亲耕,百姓安康……”
虾仁站在馄饨摊旁,听着这一切,心里像被温水泡过,暖洋洋的。他想起潼阳关的寒夜,想起渭水滩的血腥,想起那些倒在他身前的弟兄,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
“客官,来碗馄饨?”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兵,当年在落霞城受过伤,退伍后开了这摊子,竟没认出眼前的“客官”就是皇帝。
“来一碗。”虾仁坐下,看着老兵熟练地舀汤、撒葱花,动作麻利。
“客官是外地来的吧?”老兵笑着说,“咱们长安啊,现在可不一样了。陛下给咱们分田,教咱们种新粮,夜里走在街上都踏实。前几天我那口子还说,要给陛下立个生祠呢!”
虾仁喝着馄饨,热汤烫得舌头发麻,心里却甜。他没说自己是谁,只是付了钱,转身融入夜色。
回宫的路上,侍卫指着天边的星辰:“陛下,您看,今晚的星星真亮。”
虾仁抬头,星辰璀璨,像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这片土地。他知道,“有饭吃”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有衣穿”“有学上”“老有所养”,路还很长。
但他不怕。因为他的“矛”,早已不是玄铁所铸,是这仓廪里的粮食,是田埂上的新苗,是百姓碗里的热汤,是这天下人对“安稳”的期盼。
他要的,从来不是龙椅的尊贵,是这万里江山,真的能让百姓,安稳地吃上一口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