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矛裂援军(2/2)
但更多的铁滑车涌来,其中一辆避开了玄铁矛的攻击,带着腥风,直扑虾仁的侧面。
“校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从斜刺里冲出,用身体撞向铁滑车的侧面。是张猛,那个曾是降兵的汉子,他抱着车轮,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竟让铁滑车的速度慢了半分。
“走!”张猛的声音带着血沫,后背已被铁刺划得血肉模糊。
虾仁眼眶欲裂,玄铁矛反手刺出,红光穿透铁滑车的木板,将里面的车夫钉死。他顺势抓住张猛的衣领,将他甩向护民军的阵中,自己则被铁滑车的惯性带得踉跄几步,右腿被车轮碾过,发出骨头碎裂的脆响。
“噗——”
一口鲜血喷出,溅在玄铁矛的红光上。虾仁单膝跪地,却死死握着矛,没让它倒下。破山营的士兵见状,如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上。
“想杀我?”虾仁抹掉嘴角的血,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狂,“来啊!”
灰色光幕再次亮起,【检测到宿主濒死,触发“血怒”状态,剩余杀伐点全部转化战力,不计代价,只求破敌】。
玄铁矛的红光暴涨,竟笼罩了虾仁全身。他拖着伤腿,如同一道血色旋风,在敌群中掀起腥风血雨。矛尖不再追求精准,而是以力破巧,每一次挥舞都带着崩山裂石的力量,铁甲、兵刃、人体,触之即碎。
他的身上又添了数十道伤口,深可见骨,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脑海中只剩下潼阳关的断墙、落霞城的麦香、虎子圆睁的眼睛……这些画面化作力量,顺着手臂注入玄铁矛,让那红光愈发妖异。
“就是现在!”王世安抓住破山营因围攻虾仁而阵型散乱的机会,嘶吼着下令,“盾阵推进!弓箭手,覆盖射击!”
护民军的盾墙如复苏的巨兽,缓缓向前碾压,盾后的矛兵趁机捅刺,将落单的破山营士兵挑翻。弓箭手的箭雨覆盖了敌军的后队,打乱了他们的支援。
赵奎的骑兵也突破了弓箭手的封锁,杀向破山营的侧翼。老将军挥舞着断槊,槊尖挑着敌兵的尸体,嘶吼道:“为校尉报仇!杀——!”
“报仇”二字刺痛了虾仁。他猛地抬头,看到赵奎的骑兵已冲到近前,而破山营的主力正在被分割包围。
“还没到报仇的时候!”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玄铁矛指向柳承业的中军,“杀过去!斩将!”
这一声嘶吼耗尽了他的力气,红光瞬间黯淡。虾仁眼前一黑,栽倒在泥地里,玄铁矛拄在地上,支撑着他没有完全倒下,像一座不屈的丰碑。
“校尉!”赵奎疯了一样冲过来,将他护在身后,长槊舞动如飞,“弟兄们!护着校尉!杀向中军!”
护民军的士气被彻底点燃。他们看着那个浑身是伤却依旧挺立的身影,看着那杆染血的玄铁矛,仿佛有无形的力量注入身体。流民壮丁们举着锄头冲在最前,老兵们用身体护住虾仁,骑兵们则如尖刀,直插柳承业的中军。
破山营彻底崩溃了。他们不怕死,却怕这种不要命的气势,怕那杆能撕裂铁甲的矛,怕那个就算倒下也要指着中军的身影。
柳承业看着溃退的士兵,看着冲过来的护民军,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想下令撤退,却发现自己的喉咙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当赵奎的长槊刺穿他的铠甲时,柳承业最后看到的,是渭水滩上那杆歪斜的玄铁矛,矛尖上的血珠正缓缓滴落,在泥地里晕开,像一朵倔强的花。
暮色降临时,战斗终于结束。龙骧军的十万援军溃散,丢下的甲胄、兵刃堆积如山,渭水的支流被血染红,映着残阳,如一条破碎的红绸。
护民军的将士们瘫坐在地上,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哭泣。张猛被抬回营时已经气绝,他的手里还攥着块染血的“同生约”布片;王世安靠在盾墙上,肩膀的伤口还在流血,却咧着嘴笑,因为盾墙终究没倒;赵奎抱着虾仁,老泪纵横,将军医拽过来嘶吼:“救活他!必须救活他!”
虾仁躺在简陋的担架上,浑身缠满布条,像个木乃伊。他的呼吸微弱,却没断。灰色光幕在他意识的边缘闪烁,不再是冰冷的数字,而是一行模糊的字:【生路……已开……】。
医帐外,渭水滩的风带着凉意吹来,卷起地上的血沫和草屑。护民军的大旗被夜风猎猎吹动,虽然残破,却依旧高高飘扬。
有士兵在收拾战场时,发现虾仁的玄铁矛上,缠着一根红布条——那是虎子娘绣的,上面的“平安”二字,被血浸透,却依旧清晰。
他们知道,校尉还活着。
只要这杆矛还在,只要这面旗还在,这条用血铺就的生路,就会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