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凝心（2/2）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三百降兵跟着虎子摸到黑风口。这些人曾是女帝军的“精锐”，却从没打过这样的仗——不用硬冲，只需摸到马厩旁，往草料堆里扔火把。

“这……这也太容易了？”瘦高个的小兵捏着火折子，手心直冒汗。

“容易才好。”虎子压低声音，将火把塞到他手里，“女帝军把咱们当废物，咱们就当回‘废物’给他们看——等他们松懈了，再割他们的脑袋！”

火把扔出，马厩瞬间燃起大火。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撞开栅栏，冲得守军阵型大乱。降兵们趁机往回跑，没人伤亡，却个个脸上带了光——这是他们投诚后打的第一仗，虽没杀人，却比斩将夺旗还让人心热。

回到落霞城时，天刚蒙蒙亮。虾仁已在城门候着，给每个人递了碗热姜汤：“今夜你们做得好。记住，打仗不是非要拼命，动脑子、齐心，比蛮力管用。”

那满脸横肉的汉子捧着姜汤，突然“咚”地跪下：“校尉，俺张猛服了！从今往后，您指哪，俺就砍哪！”

黑风口的守军被惊了马，又丢了粮草，士气大跌。虾仁却按兵不动，只是让斥候每日打探西侧“磐石城”的动静——那是女帝在这一带的粮库，城高池深，易守难攻，也是他们下一步要啃的硬骨头。

“磐石城守将是‘铁壁’王世安，据说他带的兵，能三日不饮不食，死战不退。”苏子谦铺开地图，指着磐石城的护城河，“这河与黑风口的水源相通，若断了水，他们撑不了七日。”

“可王世安老奸巨猾，肯定防着咱们断水。”阿武指着地图上的支流，“这里有三座水闸，都驻着精兵。”

虾仁的手指在“水闸”二字上敲了敲，目光落在降兵名录上。张猛曾是水闸守军的百夫长，对那里的布防了如指掌。

“张猛，”虾仁扬声唤道，“你说，若要夺水闸，该从何入手？”

张猛一愣，随即上前一步，指着支流上游：“这里有处暗礁，雨季水涨时能藏人。王世安只防下游，从没查过上游……”

“好。”虾仁拍板，“三日后，张猛带五百降兵，从上游暗礁潜入，夺下三号水闸；阿武带乡勇营佯攻正门，吸引注意力；虎子，你带二十人，去磐石城外围的村镇，告诉百姓，咱们不是来打仗的，是来帮他们夺回被女帝军抢去的粮——等城破了，分粮给他们。”

“是！”

虎子领命而去，心里却犯嘀咕：打仗就打仗，跟百姓说这些干啥？直到他看到村镇的老人们拿出藏在地窖里的麦种，说“只要能让娃子们吃饱，俺们帮你们运土填护城河”，才突然明白——虾仁要的不是一座空城，是让每座被夺回的城，都能自己“活”过来。

出发前夜，落霞城的灯笼比往日多了一倍。百姓们给弟兄们塞着麦饼、鸡蛋，阿依娜带着妇人团熬了整夜的草药汤，连瞎眼的李老汉都拄着木杖来送行，用木杖敲着地面唱战歌：“流民聚，铁成山；同生约，照肝胆；破女帝，还人间……”

虾仁站在高台上，望着这支混杂着流民、降兵、胡汉的队伍，灰色光幕突然亮起：【检测到“同生约”信念凝聚，全体战力提升20%，解锁被动技能“众志成城”——越是危局，凝聚力越强】。

他握紧玄铁矛，矛尖的寒光里，仿佛映着潼阳关的残墙、落霞城的炊烟、还有那些尚未夺回的土地。这支队伍或许还不够强，却像一团越烧越旺的火，每添一根柴，就亮一分；每聚一颗心，就热一度。

“出发！”

玄铁矛向前一指，队伍如一条长龙，朝着磐石城的方向移动。脚步声踏在土地上，沉稳而坚定，像在给这片饱经苦难的大地，重新起搏。

黑风口的守军还在睡梦中，他们不会知道，这支曾被他们嘲笑为“蝼蚁”的队伍，已悄然磨利了爪牙，而那“同生约”上的墨迹，正随着前进的步伐，一点点渗入泥土，长成比城墙更坚固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