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信使”之死（1/2）

隔离审查室的空气凝重得如同实质。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毫无感情地倾泻下来，将张谦那张本就缺乏血色的脸照得更加苍白。他坐在冰冷的金属椅子上，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想不明白，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忠诚，为何会换来这样的结局。那些他从未见过的“证据”，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审讯已经持续了十二个小时。车轮战式的盘问，剥夺睡眠的手段，以及巨大的心理压力，足以摧垮任何一个铁汉。但张谦除了反复重复“我不知道”和“这不是我做的”之外，再也提供不了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他的世界观，他一直以来坚守的信念，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回声”站在单向玻璃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审讯室内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不起一丝波澜。旁边站着的是安全部长李强，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说道：“部长，这块骨头太硬了，什么都问不出来。我们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吐真剂，他还是那几句话。法医鉴定也出来了，那份草稿上的笔迹，确实是他的，但有模仿的痕迹。银行转账记录是伪造的，但伪造得非常高明，几乎可以乱真。”

“模仿的痕迹？”“回声”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这说明他可能接受过专业的反审讯训练。至于转账记录，敌人既然能策反他，自然有能力为他提供以假乱真的工具。”

李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可是部长，张谦的履历非常干净，十年来兢兢业业，没有任何疑点。他……”

“够了。”“回声”打断了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李部长，你要记住，最干净的履历，往往是最好的伪装。敌人能把钉子安插到‘天盾’的心脏，就说明这颗钉子有多么不寻常。这件事，到此为止。对外宣布，张谦因突发性心肌梗塞，在隔离审查期间死亡。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

李强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回声”。“死……死亡？部长，这不合规矩！他……”

“回声”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直刺李强的心底。“规矩？当国家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你只需要执行命令。”

说完，他不再看李强一眼，转身离开了观察室。李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他知道，“信使”张谦，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与此同时，沈雁正在自己的安全屋里，进行着另一项准备。他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张登州市郊区的详细地图。地图上，一个废弃的水泥厂被红色的记号笔圈了起来。他正在组装一支m24狙击步枪，每一个零件，都在他手中被精确地安装到位。他的动作沉稳而流畅，仿佛与这冰冷的杀人机器融为了一体。

他已经通过自己安插在安全部门的内线，得知了“回声”的决定。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中，却依然让他的心沉入了谷底。“回声”的冷酷和果决，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必须赶在“回声”动手之前，救下张谦。但他不能直接出面，那样只会暴露自己，让整个计划功亏一篑。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合理”地出现在事发现场，并“意外”地救下张谦的契机。

机会很快就来了。第二天下午，一辆黑色的囚车，在两辆护卫车的押送下，悄无声息地驶离了海军基地。囚车没有前往任何一个官方的监狱，而是朝着市郊的方向驶去。沈雁驾驶着一辆毫不起眼的民用越野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他通过高倍望远镜，可以清晰地看到，囚车里坐着的，正是形容枯槁的张谦。

车队最终停在了那家废弃的水泥厂外。水泥厂四周荒草丛生，高大的烟囱像一尊尊沉默的墓碑，在阴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萧索。几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特工，将张谦从囚车上押了下来，粗暴地将他推进了水泥厂的一间厂房内。

沈雁将车停在远处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是绝佳的狙击阵地。他趴在草丛中，将m24的十字准星，牢牢地套住了水泥厂的入口。他看到，那几名特工在将张谦押进去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厂房周围散开，形成了一个警戒圈。他们的站位非常专业，彼此之间可以形成火力交叉，显然是训练有素的职业杀手。

沈雁没有立刻开枪。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他知道，“回声”很可能就在附近，用他自己的方式，观察着这一切。他必须演一场完美的戏，一场能让“回声”相信，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的戏。

厂房内，张谦被推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几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知道，自己即将被“灭口”。他想不通，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动手吧。”为首的特工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张谦的额头。

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瞬间，一声沉闷的枪响，从远处的山坡上传来。

“砰！”

子弹精准地击中了那名特工握枪的手腕。鲜血飞溅，手枪应声落地。那名特工发出一声闷哼，捂着手腕跪倒在地。

“有狙击手！”其余的特工立刻反应过来，迅速寻找掩体，并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进行火力压制。密集的子弹呼啸着射向沈雁所在的山坡，将他周围的草木打得七零八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