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樊胜美(36)(2/2)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律师的严谨在此刻显得格外郑重。

“我欣赏你的独立、坚韧,也喜欢你处理事情时的通透和智慧。和你交流,总能碰撞出新的火花。我知道,我们一个在北京,一个在上海,物理距离是客观存在的。但我认为,两颗同频的心,比地理上的相邻更重要。”

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打开,里面并非象征炽热爱意的钻戒,而是一支设计简约大气的铂金钢笔,笔身上刻着一句细小的拉丁文格言:“veritas et virtus”(真理与美德)。

“这支笔,陪我打赢了很多场重要的官司。”任为的指尖轻轻拂过笔身,眼神温和,“它见证了我的职业信念。现在,我想把它送给你。胜美,我希望未来的路,我们能以伴侣的身份,彼此支持,共同前行。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樊胜美看着那支承载着他职业信仰的钢笔,听着他这番没有丝毫华丽辞藻,却无比真诚、充满尊重与期许的告白,心中最后一丝犹疑烟消云散。

她没有立刻去接那支笔,而是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烁着明亮而坚定的光芒。

“任为,”她清晰地回答,“我同意。”

她没有说“我愿意”,而是用了“我同意”这个词,仿佛在签署一份重要的人生契约,而这份契约,是基于双方平等的审视与共同的意愿。

她的手轻轻覆上他拿着盒子的手,然后接过那份沉甸甸的礼物。

指尖相触的瞬间,一种踏实而温暖的力量,从他的手心传递到她的掌心,也传递到了她的心里。

就这样,樊胜美与任为,这对始于校园重逢的恋人,正式开启了他们的“双城恋曲”。

相较于樊胜美与任为水到渠成的恋情,关雎尔与谭宗明的故事,则更像是一部由岁月亲手执笔、充满了宿命感的都市童话。

当关雎尔被父母告知,要去见一位由爷爷那辈延续下来的“世交”之后时,她的内心是抗拒且带着几分尴尬的。

尤其是当母亲小心翼翼又难掩兴奋地补充对方是“晟煊集团的谭宗明”时,她更是惊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水杯。

谭宗明?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与安迪姐关系匪浅、站在上海商业链顶端的男人?

这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她几乎能想象出那种相亲场合的局促与不对等。

然而,两位爷爷之间那段用鲜血凝结的战场情谊,像一道无法推拒的无声命令。

在父母的连番劝说和对历史的好奇下,关雎尔最终还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硬着头皮答应了见面。

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极具隐逸感的江南庭院餐厅。

关雎尔特意穿了一套最显稳重的藏蓝色连衣裙,虽然她现在的穿衣打扮也不像刚毕业时那般,但是面对谭宗明时,她还是担心自己。

当她被侍者引至水榭旁的包厢,看到那个临窗而立、身影挺拔的男人转过身时,呼吸还是下意识地一窒。

正是谭宗明本人。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气质比杂志上少了几分商海的冷峻,多了几分闲适儒雅,但那份久居上位的从容气度,依旧让她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

谭宗明看到关雎尔,眼中也迅速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了然和几分难以言喻的温和。

“关小姐?”他微微颔首,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没想到会是你。这世界,果然很小。”

关雎尔脸颊微热,有些拘谨地坐下:“谭总,您好。我也很意外……是我爷爷和您爷爷……”

“我知道。”谭宗明唇角泛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语气平和,试图缓解她的紧张,“家祖父近来十分感怀,多次提及关爷爷当年的救命之恩。嘱咐我一定要代他好好拜望故人之后。没想到,竟是安迪的邻居。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妙的缘分。”

因为有安迪这层共同认识的人,以及那段沉甸甸的家国历史作为底色,初次见面的尴尬很快被冲淡。

他们没有拘泥于相亲的常规流程,话题自然而然地围绕着两位老人展开。

谭宗明讲述着从祖父那里听来的细节:如何在枪林弹雨中,关爷爷用身体为他挡住流弹,如何在缺粮少药的艰难岁月里分享最后一口炒面。

关雎尔也分享了爷爷珍藏的那枚褪色军功章背后的故事,以及老人晚年依旧挺直的脊梁和刻在骨子里的军人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