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信号、密令（2/2）

原本只是执行“带离询问”任务的国安小组，在驶入那个神秘大院后，接到了权限提升的加密指令。小组负责人看了一眼内容，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不动声色地对同伴打了个手势，一切程序立刻按照最高标准悄然升级。

林墨被“请”进的“第七接待室”，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舒适但密闭的休息室，有沙发、茶水、甚至还有几本杂志。但只有内行人才能看出，这里的墙壁和门窗都是特殊处理过的，没有任何外部通讯信号，却布满了最隐蔽的监测探头和音频采集设备。这是一个极其先进的软性隔离审查室。

他携带的手机、直播设备被第一时间取走，送入隔壁的技术分析室。几名顶尖的数字取证专家已经就位，他们将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分析设备里的每一个字节数据，寻找任何可能隐藏的线索。那口作为“罪证”兼“宝藏”的铝盆，则被小心翼翼地装入特制的防震、屏蔽箱中，由专人押送，直奔郊外某处绝密的地下分析中心。那里，汇聚了国内材料学、航天工程、物理化学等多个领域的顶尖专家，正摩拳擦掌，准备对那块天外碎片进行“会诊”。

与此同时，一纸经过精心措辞的协调函，以“直播间办公室”的名义，发往了林墨所使用的直播平台总部最高层。平台管理层在深夜被从床上叫醒，看到函件上那个鲜红的、代表最高授权等级的印章和代号时，所有困意瞬间吓成了冷汗。无需多言，最严格的内部指令立刻下达：有关“主播林墨”id下的一切直播记录、后台数据、弹幕评论、打赏信息，立即设置为最高保密等级，访问权限锁死至最高层，同时组织最可靠的技术团队，配合国安部门进行深度数据挖掘和分析，确保无一份数据拷贝外流。所有动作必须在绝对静默中完成，对外口径统一为“技术故障”或“主播个人行为”。

另一张无形的网，则撒向了更广阔的互联网。强大的系统开始运行，悄无声息地扫描、捕捉、评估所有与“林墨”、“铝盆接卫星”、“物理学圣剑”相关的讨论、截图、录屏转发。大部分内容会被标记和监控，少数传播较广的源头则会收到“内容可能存在不实信息，建议谨慎对待”的“友好提示”，或者更直接地，遭遇神秘的“服务器故障”而消失。目标并非完全抹杀（那反而会欲盖弥彰），而是将其控制在一个“都市传说”或“沙雕段子”的层面，淡化其 technological 层面的严肃性和真实性。

——

“直播间办公室”的临时指挥中心，就在国安部大楼的某一深层。更多的专家和工作人员被从睡梦中唤醒，签署了厚厚的保密协议后，连夜进驻。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分成了数个区域：一边是林墨直播间的实时静态画面（已被暂时封禁），一边是技术侦察局提供的异常信号频谱分析图，一边是超导实验室传来的、张浩初步整理的关键词分析报告，还有一角正实时显示着全网舆情监控的动态热图。

电话线路、加密通讯频道不断响起，汇集着来自各条线的初步进展。

“报告，目标人物林墨已安全抵达指定地点，情绪…相对稳定，但似乎受到惊吓。”

“报告，物理证据已安全送达三号分析中心，专家团队已就位，初步目视检查确认碎片非自然陨石，具体成分和分析需要时间。”

“报告，目标人物移动设备数据提取中，初步未发现境外异常通讯记录。云备份数据正在同步调取。”

“报告，直播平台配合良好，原始数据封存完毕，正在分析传播路径和范围。”

“报告，网络舆情初步控制，话题热度被成功引导向‘闹剧’和‘特效’方向。”

一位肩章显示级别很高的中年人，站在指挥屏幕前，他是“直播间办公室”的首任现场指挥，代号“钟山”。他听着各方面的汇报，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屏幕上林墨那张在直播最后、显得有些苍白和呆滞的脸。

“演技很好？还是真的吓坏了？”钟山低声自语。多年的职业经验让他习惯性地怀疑一切。“用脸盆接卫星？这种任务本身就像个笑话…但结果却如此惊人。”

他拿起内部通讯器，接通了负责与林墨进行初步接触的心理分析师和问询专家所在的观察室。

“怎么样？”他问道。

耳机里传来回应，带着一丝困惑：“钟主任，很奇怪。他的生理指标显示他确实经历了剧烈情绪波动，符合受到极度惊吓的特征。他的叙述逻辑混乱，充满后怕和抱怨，反复强调自己是瞎玩的，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有表现…都像一个走了狗屎运又差点被吓死的普通人。”

“但是？”钟山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里的迟疑。

“但是…太标准了。标准得…有点像教科书。而且，他在抱怨中，偶尔会蹦出一两个非常专业的词汇，虽然立刻就被他自己用更夸张的吐槽掩盖了过去，比如他抱怨胳膊酸时，顺口说了一句‘这动量转移效率也太变态了’，然后又立刻骂自己‘瞎用什么词’…这很微妙。”

钟山的目光锐利起来。

“继续观察，不要施加任何压力。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幸运的倒霉蛋来对待。记录他每一个细微的言语和行为矛盾点。”他吩咐道，“另外，把他直播前一段时间的所有行动轨迹、购物记录、网络搜索记录，全部给我调出来！我要知道他买那个铝盆前后，到底还干了什么！”

“是！”

命令被迅速执行。

钟山转过身，再次望向大屏幕。那个代号为“直播间办公室”的临时机构，此刻已经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开始全力运转。它的目标只有一个——彻底厘清“林墨”与“铝盆接卫星”背后的全部真相。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夜还很长。但对于很多人而言，这个夜晚，注定无眠。京城的地下，无数信息流在奔涌、交汇、分析，试图拼凑出一个看似荒诞不经的谜题答案。

而谜题的中心，那个名叫林墨的年轻人，正捧着一杯热茶，坐在舒适的沙发上，眼神茫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无比安静的“接待室”。

他的心跳，在监测屏幕上显示，正逐渐趋于平稳。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看似呆滞的眼神深处，正闪烁着一丝极难被察觉的、计划得逞的微光。

“第一步，‘快递’顺利签收。”他在心底默念，“接下来，就看‘收货方’的反应了。”

他轻轻吹了吹杯口的热气，氤氲的水雾暂时模糊了他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