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风雨前宁静（1/2）

垣都的清晨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宁静中。

自从大批守垣司精锐被派往各地镇压蚀妖之乱后，这座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巨城仿佛被抽走了魂魄。街道上行人稀疏，就连集市里的叫卖声也低了许多，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青珞站在她居住小院的回廊下，望着庭院中那棵叶子已开始泛黄的银杏树。汐云——她为那只神兽幼崽取的名字——正蜷在她脚边打盹，银白色的绒毛在微弱的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青珞轻声自语，伸手抚摸着汐云温暖的背部。小家伙动了动耳朵，发出细微的呼噜声作为回应。

自那日定波殿的争执后，重岳的提议被苍溟强行压下，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却未随之消散，反而如同夏日暴雨前的闷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表面上，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青珞继续跟随青岚学习术法，与赤炎练习武技，偶尔在羽商的“偶遇”下闲聊几句。但暗地里，某种看不见的张力正在悄然积聚。

“琉璃姑娘，该用早膳了。”侍女小芸轻手轻脚地走来，声音比往日更加轻柔，仿佛生怕打破这脆弱的平静。

青珞转身微笑点头。小芸是少数几个她能在守垣司内感到亲切的人之一，这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总是带着腼腆而真诚的笑容。但今天，就连小芸的眼中也藏着几分不安。

“外面情况怎么样？”青珞一边走向餐桌，一边轻声问道。她的九域语言已流利许多，只是偶尔还会带点奇怪的口音。

小芸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听说北境的战事很不妙，蚀妖数量远超预期。赤炎大人今早又被紧急召去见司命了，看样子很快也要被派出去。”

青珞手中的筷子微微一顿。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赤炎也要离开的消息，心头还是不禁一紧。

“青岚先生呢？”

“青岚先生一早就去医署了，说是要准备大批疗伤药材，可能也要随军出发。”小芸的声音越来越低，“垣都的守备比平时森严多了，我今早过来时，看到巡逻的队伍多了好几支，领头的都是平时少见的高手。”

青珞默默咀嚼着食物，味同嚼蜡。这种表面平静下的紧张氛围，让她想起了现代世界里台风来临前的压抑。所有人都知道风暴将至，却只能等待它的到来。

早膳后，青岚果然匆匆赶来，面色凝重。

“琉璃，我接到命令，明日启程前往西境。”他开门见山，语气中带着少有的急促，“那里的蚀妖引发的瘟疫正在蔓延，需要我尽快赶去控制。”

“明日？这么急？”青珞站起身，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与担忧。

青岚点头，从袖中取出几卷书册和几个小玉瓶：“这些是我整理的高阶灵气控制要领和一些应急丹药，你且收好。我离开期间，你务必谨言慎行，尽量不要离开居所太远。苍溟司命虽已加强守卫，但眼下垣都内部情况复杂，我担心...”

他欲言又止，但青珞明白他的未尽之言。重岳的势力在守垣司内部盘根错节，虽然苍溟暂时压制了借调她力量的提议，但谁也不能保证那位王爷不会有其他动作。

“我明白，我会小心的。”青珞接过物品，感到手中沉甸甸的不仅是书册和药瓶，更是青岚真诚的关切，“西境情况危险，您也要多加保重。”

青岚微微一笑，那温润如玉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疲惫：“放心，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倒是你...”他顿了顿，目光中充满深意，“你的力量成长远超我的预期，但切记，力量越大，越需克制。不恰当的使用，反而可能招致灾难。”

青珞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明白青岚的提醒不仅关乎灵力控制，更是在暗示她当前微妙的政治处境。

青岚离开后不久，赤炎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一身戎装似乎已经准备出征。

“我要去北境了，即刻出发。”他直截了当，眉宇间满是压抑的战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垣都现在不比往日，我已安排了几个信得过的亲卫暗中保护你，遇到任何问题，随时可以找他们。”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赤红色的玉符，塞到青珞手中：“这是我的本命玉符，若你遇到真正的危险，捏碎它，无论千里万里，我定会感知并尽快赶回。”

青珞握着那枚还带着赤炎体温的玉符，心中五味杂陈。这份毫无保留的守护之情让她感动，却也让她感到沉重的压力。

“北境形势真的很糟糕吗？”她轻声问。

赤炎冷哼一声：“蚀妖的数量和强度都远超以往，更可疑的是，它们似乎有组织地攻击几个关键龙脉节点，不像以往那样漫无目的。”他压低声音，“我怀疑背后有人操控，而且可能与垣都内部的某些人脱不了干系。”

青珞心中一凛。这与她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

“你一定要小心。”她抬头直视赤炎炽热的双眸，“不要一味冲锋陷阵，保护好自己。”

赤炎愣了一下，随即咧嘴一笑，那笑容如同阳光穿透乌云：“放心，能取我性命的蚀妖还没出生呢！等我回来，再教你那套‘流火刀法’的后几式。”

他伸手似乎想拍拍青珞的肩膀，但手悬在半空，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大步离去，赤色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

赤炎的离去让庭院更加空荡。青珞站在回廊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汐云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用头轻轻蹭了她的手。

午后，青珞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研读青岚留下的书卷。这些内容比之前学习的要深奥许多，涉及如何更精细地控制灵气流动，以及几种高阶净化术法的原理。她沉浸其中，暂时忘记了外界的纷扰。

“看来青岚临走前给你开了小灶啊。”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青珞抬头，看到羽商不知何时已坐在墙头，一腿屈起，手中把玩着那枚从不离身的玉珏，脸上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

“羽商公子总是这么神出鬼没。”青珞已习惯了他的突然出现，只是轻轻合上书卷。

羽商轻盈落地，如同一片羽毛，悄无声息。“非常时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他笑眯眯地走近，“我今晚也要离开垣都了。”

青珞微微一怔：“连你也要走？”

“是啊，苍溟司命给了我一个特别任务，去查查蚀妖异常活跃的根源。”羽商的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毕竟，我对打听消息还算在行。”

他在青珞对面的石凳上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我走之后，垣都就真的成了个闷笼子了。重岳王爷那边不会善罢甘休，苍溟司命虽有能力，但毕竟分身乏术。”他忽然收敛了笑容，难得正经地说，“琉璃，你务必提高警惕。我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