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种子库的密码是麦香（2/2）

阿影的指尖在凹槽边缘急促点触，按的正是揉面时的轻重节奏——轻敲两下，重敲三下，再轻敲五下，对应着“醒面时听麦香浮动的频率”。每按对一组，结晶壁就褪去一层白霜，露出底下温暖的赭红色，像块被焐热的麦石。

“最后一组！”阿影的指甲都敲得发白，巡逻机的炮弹已经炸碎了外层藤蔓护盾，碎片溅在驾驶舱的玻璃上。她深吸一口气，想起祖母总在第三遍醒面时哼的调子，指尖跟着节奏点下去：短、短、长——那是星麦花绽放的节奏，三瓣花瓣依次舒展的时间差。

“咔嗒”一声，球形建筑彻底裂开，露出内部层层叠叠的金属架。架上摆满了半人高的陶罐，每个罐口都塞着束干燥的星麦穗，麦香混着陶罐的陶土味漫出来，竟比任何防御工事都让人安心。

阿影操控飞船冲进种子库时，林野正用磁暴枪拖着最后一架巡逻机撞向陨石带。他跳回驾驶舱时满脸烟灰，却笑得灿烂：“这群笨蛋，以为追着信号来捡便宜？不知道种子库的防御系统，认的是麦香不认人吗？”

果然，那些追进来的巡逻机刚靠近陶罐架，就被从罐口飘出的麦香气流弹了出去，像被无形的手推回星云里。阿影摸着最近的一只陶罐，罐身刻着“星历37年”的字样，里面的星麦种饱满得像藏着阳光，凑近一听，仿佛能听见细微的“噼啪”声——是种子在呼吸。

林野突然指着角落的架子，那里摆着台老式烘焙机，机身上贴着张手写便签：“每批种子出库前，记得烘一捧麦粉留底，让后来人闻着香味找得着门。”字迹与阿影笔记本里那张老照片背面的一模一样。

“原来密码不是符号，是味道和记忆啊。”阿影抓起把刚从罐里倒出的种子，它们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握着把小小的星火。窗外，星麦藤蔓正顺着种子库的外壁往上爬，白花再次绽放，这次却结成了密不透风的穹顶，将所有炮火与阴霾都挡在外面。

巡逻机的轰鸣声渐渐远去，大概是被麦香屏障拦得没了脾气。林野往烘焙机里倒了把星麦种，机器启动时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很快，更浓郁的麦香漫了出来，混着陶罐的陶土味，在球形建筑里轻轻打着旋。

“你说，当年藏种子库的人，是不是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阿影看着架子上密密麻麻的陶罐，每个罐口的星麦穗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像在指引着什么。

林野往嘴里丢了颗星麦种，咯嘣一声咬碎，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肯定啊。你看这麦香屏障，看这密码设计，都是把最日常的东西藏成了护身符。就像奶奶总说‘日子过得细，遇事就不慌’，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烘焙机“叮”地弹出一小捧熟麦粉，粉粒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金芒。阿影捏起一点凑到鼻尖，突然想起阿月塞给她星晶碎片时说的话：“种子库的门，只对带着生活气的人敞开。”此刻才懂，所谓“生活气”，不过是揉面时的节奏、烘焙时的香气，是那些被认真对待的日常，最后都长成了护着念想的铠甲。

星晶碎片从凹槽里浮出来，表面多了层麦色的光晕。阿影把它收好时，发现拓片上的螺旋星云正缓缓合拢，像蚌壳护住了珍珠。林野已经抱着一罐星麦种在研究陶罐上的花纹，突然喊她：“快来看！这上面的纹路，和锈铁集市那家老烘焙店的地砖图案一模一样！”

阿影走过去，指尖抚过冰凉的陶纹，果然在转角处摸到个微小的刻痕——是朵简化的星麦花，和祖母烘焙店里地砖的暗号分毫不差。原来那些散落在时光里的日常痕迹，早就在暗中连成了线，从麦饼模具到地砖暗号，从老照片到星晶碎片，像串藏在生活褶皱里的钥匙，等着某天被有心人一一拾起。

飞船的通讯器突然亮起，是阿月的全息投影，她身后是正在撤退的“幽灵舰”机群。“看来你们找对地方了。”阿月的笑容里带着释然，“种子库最深处有份‘星麦谱系’，记录着所有原种的培育笔记，那才是真正能戳破‘净化计划’谎言的东西。”

烘焙机里的麦粉还在散发着热气，阿影和林野对视一眼，同时抓起磁暴枪往种子库深处走去。藤蔓穹顶外的星云又开始流动，这次却像温柔的浪潮，托着球形建筑缓缓转向更明亮的星域。第八十六圈年轮的纹路，正被麦香浸得愈发清晰，像用最饱满的麦穗，在星轨上刻下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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