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壶中炼真，外患渐显（1/2）

徐壶公的隐居之所，位于迷雾沼泽深处一片被天然瘴气与隐匿阵法双重笼罩的芦苇荡中。几间以沼泽特有的“铁骨芦苇”与“水沉木”搭建的简陋竹楼，半悬于水面之上，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若非有人引路，极难发现。

竹楼内陈设简单，却颇为整洁。药香与淡淡的丹火气息弥漫，墙壁上挂着一些风干的灵草与妖兽材料，角落堆积着不少瓶瓶罐罐和几尊品相普通的炼丹炉，显示着主人对丹道的痴迷。

徐壶公将李洛二人引至主屋，奉上自己以沼泽特有灵草炮制的、有清心明目之效的“雾芯茶”，态度恭敬中带着几分拘谨。

“寒舍简陋，让两位前辈见笑了。”徐壶公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

“无妨。”李洛品了一口灵茶，滋味清苦回甘，确有其效，“说说你对这沼泽秽气的研究吧。你在此地隐居数百年，对此异变应是最为清楚。”

提到专业，徐壶公精神一振，眼中露出凝重之色：“前辈明鉴。此地秽气，大约始于七个月前。最初只是沼泽深处几处地脉阴窍偶尔冒出几缕灰绿色雾气，带有轻微腐蚀性与致幻性，但强度有限，晚辈以常规避瘴丹药便可抵御。”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秽气冒出点越来越多，涌出的雾气越来越浓，腐蚀、致幻效果急剧增强，更开始带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能侵蚀灵力根基、污染神魂本源的诡异特性。原本栖息此地的低阶妖兽，要么迁徙逃离，要么被秽气侵蚀异化，变得狂暴嗜血，如同晚辈之前救治的那头毒蟾鳄王一般。”

“晚辈尝试过多种驱邪、净化、镇毒的丹药与法门，效果甚微。”徐壶公苦笑摇头，“此秽气似乎能吞噬、同化大部分属性的灵力，尤其对火、雷等阳刚属性的净化之力有极强抗性，甚至反噬。唯有水、木属性的温和滋养之力，配合一些特殊阴性灵材炼制的‘清浊丹’，能略微延缓其侵蚀，但无法根除。”

他取出几枚颜色暗淡、表面有细微裂痕的玉简，以及几个小玉瓶：“这是晚辈记录的观测数据，以及尝试炼制的几种丹药样品，请前辈过目。”

李洛接过，神念扫过玉简。其中详细记录了秽气出现的时间、地点、浓度变化、对不同属性灵力的反应、对妖兽与植物的影响等，数据详实，可见徐壶公用心。他又打开一个玉瓶，倒出一粒淡青色的丹药，丹药散发着一股清凉微苦的气息，内部蕴含着一丝微弱但精纯的净化与滋养之意，正是那种“清浊丹”。

“此丹以‘净水莲子’、‘清心草’为主药，辅以‘地阴石乳’、‘月华露’等阴性灵材，经九转水炼之法而成，意在‘以阴济阴，以清化浊’。”徐壶公解释道，“对秽气有一定中和延缓之效，但炼制不易，材料难寻，且无法根治。”

李洛微微颔首。这徐壶公确实有些门道，在资源有限、信息闭塞的情况下，能研究到这个程度，已属不易。其思路“以阴济阴，以清化浊”，与幽月夫人的月华净化之道有相似之处，但层次和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你可知这秽气源头在何处？或者说，最初是从哪个方向蔓延过来的？”幽月夫人问道。

徐壶公沉思片刻，指向西北方向：“根据晚辈观测，最早出现秽气的几处地脉阴窍，都集中在沼泽西北角，靠近‘黑水山脉’的方向。而且，秽气浓度与活性，似乎也是从西北向东南逐渐递减。晚辈曾冒险往西北方向探查过百里，发现越靠近黑水山脉，秽气越浓，甚至出现了……类似空间扭曲的迹象，晚辈不敢再深入。”

黑水山脉？李洛与幽月夫人对视一眼。这个名字，在听风阁周通执事的情报中提到过，正是近期上报异常事件的地点之一，位于沧澜域西北部，与迷雾沼泽相邻。

“黑水山脉那边，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比如上古遗迹、特殊矿脉、或者常年有异象之地？”李洛追问。

徐壶公想了想：“黑水山脉深处，据说有一处古老的‘玄阴寒铁矿脉’，盛产一种对炼制阴寒属性法宝有益的矿石。但也因此，那里阴气极重，常年有阴魂厉魄游荡，寻常修士不愿深入。更深处……似乎传闻有上古宗门‘玄冥教’的遗址，但年代久远，早已荒废，且被天然阴煞阵法笼罩，危险重重。至于秽气出现后……就再无人敢靠近了。”

玄冥教遗址？又是一个上古宗门遗迹。李洛心中一动，莫非这秽气的扩散，与这些上古遗迹也有某种关联？或者说，秽源的力量，更容易通过这些本身就蕴含阴煞、死气或特殊能量场的古遗迹节点渗透出来？

“关于这秽气，你可曾听说其他地方的类似情况？或者，有其他修士前来调查？”幽月夫人问。

“有！”徐壶公肯定道，“约莫三个月前，曾有一队自称来自‘沧澜宗’的修士前来探查，领头的是一位化神中期的长老。他们在沼泽外围观察了数日，又深入西北方向百余里，最后匆匆离去，面色凝重。晚辈曾远远听到他们提及‘源头难寻’、‘与古籍记载的某种灾劫相似’、‘需上报宗门请更高阶前辈定夺’等语。之后便再无音讯。倒是偶尔有一些不明情况的低阶修士或散修误入，大多遭遇不测……”

沧澜宗，是统治沧澜域的顶级宗门，据说有炼虚期修士坐镇。连他们都感到棘手，匆匆退走，可见此地秽气之麻烦。

了解完基本情况，李洛对当前秽源扩散的态势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它并非均匀扩散，而是优先选择地脉阴窍、古遗迹、阴煞之地等特殊节点渗透，形成一个个污染源，再向外蔓延。应对起来，恐怕需要针对这些节点逐一处理，甚至可能需要从根源上加固或修复仙府的核心封印。

“你的研究颇有价值，这些丹药与数据，对我等亦有启发。”李洛对徐壶公道，“你且继续在此观察，若有新的重大发现，或遇危急，可尝试以此物传讯于我。”

说着，他取出一枚以混沌灵力临时凝练的、内含一丝净邪仙晶气息的灰色符箓，交给徐壶公。此符虽是一次性的，且传讯距离有限，但关键时刻或可救他一命，也算结个善缘。

徐壶公如获至宝，连忙双手接过，连连道谢。

李洛又询问了一些关于沧澜域修真界势力分布、近期有无特殊天象或传闻（特别是与星辰相关）的问题，徐壶公知无不言，但限于其活动范围和层次，所知有限。

问询完毕，李洛二人谢绝了徐壶公的挽留，告辞离开。

飞出沼泽，寻了一处僻静山林落下。李洛取出那枚“青壶令”。

“此壶中界，正可作为我们暂时的潜修与中转之所。”李洛道，“先入内一观，做些布置。”

两人心念一动，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进入了青壶令内的“壶中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