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嘴馋的弟弟(1/2)

县城往靖家村的公路还堵着,母亲的电话带着焦灼的电流声传来,特意叮嘱他趁她们没到先把东西备齐——大儿子被琐事缠得脚不沾地,这些细碎活儿自然落不到他头上。

“欢儿,你啥时候溜进来的?”悦悦瞥见推门的身影,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一顿,慌忙掐断通话,脸颊还留着通话时的热意,像落了层薄红。

“妈让你乖乖躺着,多灌点牛奶补补。”靖欢把从县城商店扫来的吃食、用品一股脑往桌上堆,床边地板、病房柜的抽屉都被塞得满满当当,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声里,倒像是要把整个超市都搬进来。

“买这么多干啥?”悦悦看着桌上小山似的东西直咂舌,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我检查完,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多浪费呀。”

“又不光给你一个人吃。”靖欢说着,拧开一罐八宝粥,铁盖掀开时“啵”地一声轻响,他挖起一大勺塞进嘴里,呼噜噜嚼得香甜,眼睛还瞟着旁边袋子里的苏打饼干,喉结滚动的弧度里满是孩子气的馋。

悦悦看得直愣神。

感情弟弟嘴上说给她买,实则是给自己囤货呢?连让她尝一口的意思都没有,自个儿先甩开腮帮子大快朵颐了。

不过她这当姐姐的,巴不得弟弟多吃点——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壮实点才好。她望着他嘴角沾着的粥渍,眼里漫开层软乎乎的笑意。

靖欢又呼噜噜喝了两口,忽然像想起什么要紧事,抬眼时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姐,你肚子里的宝宝不饿呀?”

“检查前喝了碗热粥,不饿。”悦悦手不自觉抚上小腹,指尖轻轻蹭过布料,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语气不自觉放柔,像怕惊扰了什么。

所谓检查,不过是被救上来后,送到县城医院妇产科做的简单排查。她怀着孕,没法做深入体检,医生多是问话,抽了点血样送检。结果得等一两天,急不来。

“姐,你好像不咋担心了?”靖欢挑着眉毛,冲她挤眼睛,嘴角的粥渍随着表情动了动,“刚才打电话,是不是姐夫说啥好听的了?”

悦悦哪是不担心,只是把焦虑压在了心底。医生反复叮嘱,一定要心平气和,越是紧张,越容易惊扰到肚子里的宝宝。她指尖在小腹上轻轻打圈,像是在安抚那个小生命,轻声道:“嗯,没事。”

说着撑着身子要下床:“我去给你洗个苹果。”

“姐别动,你坐着!我去洗!”靖欢不由分说把她按回床上,掌心带着点粥罐的温热。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从袋子里摸出个红苹果,果皮上还挂着水珠,“这是给我未来小侄子削的,姐你可别跟我抢这活儿。”他颠颠跑到水池边,果皮削得歪歪扭扭,断了好几处,却透着股不容分说的认真劲儿。

悦悦只好乖乖坐回床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最终停在老公的号码上。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串数字,屏幕的冷光映在她眼底,藏着说不清的牵挂,像揉碎了的星光。

检验室里。

“她一个人在病房?”见君爷进来,闻爷抬头问道,手里还捏着检验单的边角,指腹把纸边捻得发皱。

“欢儿在陪着。”君爷声音沉缓,目光扫过桌上的标本瓶,透明玻璃里的液体泛着微光。

怎么可能留她一个人?尤其在他心头翻涌着陈年旧事、疑窦丛生的时候。

“就算欢儿不在,我也让刘秘书派人在门口守着了。”君爷深吸一口气,冷眸微转,神情肃穆如凝冰,“检查结果怎么样?”

“刚在分离标本。目前能确定的是,她没再出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闻爷指尖轻点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语气里带着几分庆幸,却又不全是轻松。

不过在医院妇产科医生看来,他们当初的冒险决策反倒歪打正着——那会儿先让孕妇得到充足的静养,即便后来遇险,有他们周全护着,没受直接撞击,加上她情绪不像之前那般惶恐,流产的先兆总算稳住了。

“亲人在身边陪着,对她很重要。”给悦悦做检查的医生特意跟他们说,笔尖在病历本上顿了顿,“别看她表面平静,各项指标都透着紧张。亲人在不在身边,给她的安全感差太多,这对现阶段妊娠影响最大。”

所以上次陆飞踹门那下,她硬扛着没出事;反倒陆瑾一病,悦悦这小媳妇吃不下睡不着,连带着宝宝都受了牵连。

被亲人抛弃的阴影,怕是像根细刺,一直扎在她心底吧。

一股浓重的负罪感漫上两个男人心头,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君爷低头看向自己的袖口,浅灰色布料上,似乎还残留着她攥紧时的温度——洪水卷来的那一刻,她的手死死攥着他,指节都泛了白,像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力道大得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

心里百感交集,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

他总怪她没把他们当真正的家人,可危急关头,她的行动比任何言语都诚实。

“靖君,”闻爷跟他商量,“我妈陪着你妈,路没通,小叔说为了安全,明后天才能到县城。我看返程定在后天下午吧,虽说长辈们会累点,但让囡囡早点回京城更稳妥。”

“这安排没问题。”君爷点头,目光落在窗外,视线穿过灰蒙蒙的玻璃,像是在盘算着什么,眉峰微蹙。

见他应了,闻爷抬起狭长的眼眸,带着点探究:“今早场面太乱,没来得及细问——你说‘以前见过’,到底啥意思?”

“当年长江发大水,咱们随军去支援,你还记得不?”君爷的目光投向远处,带着几分悠远,像是透过墙壁看到了多年前的洪浪,声音里裹着水汽。

“这事儿……”闻爷被勾起些零碎记忆,眉头微蹙,指尖在桌面画着圈,“我记得当时咱们分属不同部队执行任务,你在 upstream(上游),我在下游。”

“我那会儿乘汽艇去前方探查,半路遇上一群被困的百姓,只能先把人接上艇。”君爷声音低沉,像是在打捞沉在水底的记忆,“那时候场面乱得很,每天受伤的军民不计其数,哪能一个个都记住。”

闻爷懂他的意思,那会儿他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眯起眼问:“你是说,你现在记起来,那会儿见过囡囡?”

“不是好像,应该就是。”君爷语气笃定,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面,留下几道浅痕,“她抓着艇边的样子,跟这次抓着我胳膊时,眼神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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