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二姐的初恋(1/2)

“他那天见我的时候,就提过你呢,二姐,说认识你。”悦悦笑着应道,顺势做了个顺水人情。她其实也猜不透,赵汀文这次回来特意提起陆静,心里到底打着什么主意,那温和的笑意底下,像藏着层看不透的雾。

陆静的心像是被风吹乱的线团,瞬间缠成了一团麻——他竟然会主动提起自己?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布料被捻出几道深痕。

“不过他说,这次回来想把老同学都见一遍。这几天,都是我哥陪着去串门,还要跟我们一块去部队转转。他好多大学同学在那边,前几年被部队派去国外进修,这才刚回来。”悦悦转回身,语气尽量放得平缓,既然摸不准赵汀文的心思,索性把知道的情况都摊开来说,“他还提过,找中学同学的时候,可能会找你。”

原来只是见见老同学。陆静心里掠过一丝难以言说的失落,像被风卷走的花瓣,轻得抓不住,却又同时松了口气,胸口那点紧绷的力道缓缓散去。想来,他肯费心给儿子治眼睛,也不过是看在老同学的情分上,再无其他。

她刚离婚没多久,眼下实在不适合想别的。

眼皮却莫名跳了跳,像有只小虫子在上面爬——她怎么会想到“别的”上面去了?

初恋这东西,真是藏在心底的藤蔓,哪怕被岁月压了十几年,稍微有点风动,就忍不住顺着记忆的缝隙往外冒,缠得人心头发紧。

看着陆静牵着小东子走出大院门口,悦悦转身回来,见沙发上三个男人神色如常,仿佛刚才那场微妙的重逢从未发生,心里不由得沉了沉。这位赵先生,到底是何用意?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底下,藏着的是单纯的同学情谊,还是别的什么?

晚上临时多了两位客人吃饭,靖夫人带着靖欢去买菜了。悦悦先回厨房收拾,打算先煲点汤。

这样的日子,她渐渐习惯了。想起第一次进这厨房,看靖夫人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自己连盐罐在哪都摸不清,手忙脚乱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如今在靖家,早已熟门熟路得像在自己家。盐罐糖罐摆在调味架的第几层,甚至那些不太常用的八角、桂皮藏在橱柜的哪个角落,她闭着眼都能摸到,指尖仿佛记得每样东西的分量。

前后不过短短时日,变化却像过了很久,久到恍惚间,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温家杂货铺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

想到这儿,心里隐隐泛起酸意,像含了颗没熟的梅子,不由自主想起温家杂货铺那个黑黢黢的小厨房。灶台上总沾着点油渍,墙角堆着半袋面粉,阳光透过小窗斜斜照进来,能看见空气中浮动的尘埃,却藏着她过去十八年全部的烟火气,简单又踏实。

靖君本是来厨房拿点东西,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神空落落的,像个走神的木偶,眉头一挑,眼神锐利得像要穿透人心,想从她迷茫的眼里挖出点什么:“囡囡。”

悦悦回过神,像被惊醒的小鹿,转头见是他,忙收敛心神,指尖在围裙上悄悄蹭了蹭:“怎么了?”

“拿点菊花。”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在橱柜顶上。

靖家人偶尔嫌茶水喝多了伤胃,会泡些花茶来喝,菊花是常备的。

悦悦打开头顶的柜子,里面整齐地摆着几个玻璃罐,装着靖夫人收藏的各种花茶,茉莉、玫瑰、金银花,还有罐胎菊,透着淡淡的清香。她刚要伸手去拿胎菊罐,身后忽然伸过一条长臂,越过她的肩,先一步取下了罐子。紧接着,他像是不经意般,抬手把她垂在颈后的一缕碎发撩到肩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带着点微凉的温度。低沉的声音擦过她耳畔,像羽毛轻轻扫过,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探究:“刚才在想什么?魂都飞了。”

“想我老公。”她答得干脆利落,语速快得像怕被看穿心思,脸颊却悄悄泛起热意。

靖君嘴角冷冷一勾,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不用想,你老公这不快回来了?”

“是,我知道。”她转过身,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眉尖微抬,像只竖起尖刺的小刺猬,态度坚定,半点不松口。

任他怎么套话,也别想从她这儿多听一个字。

靖君眉峰一沉,没再多说,转身走了出去,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稳的声响,带着点压抑的不悦。

客厅里的另外两人立刻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低气压,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连茶几上茶杯里的热气都散得快了些。

“怎么了,靖科这是——”赵汀文推了推眼镜,用眼神询问闻爷,眼底带着点好奇。

闻爷无奈地摆了摆手,嘴角噙着丝若有若无的笑——这情形一看就知道,君爷又在妹妹那儿碰了钉子,正自己生闷气呢,谁劝都没用。

“汀文,”靖君跷起腿,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忽然看向赵汀文,语气沉了沉,“我知道你在美国学过些催眠术。”

赵汀文倒是爽快,没有丝毫犹豫,一口应道:“靖科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开口。”语气里带着军人的干脆,没有半分推诿。

宗德容死活不肯吐露杨家在囡囡失踪一事里的内幕,像块捂不热的石头。虽说小叔靖贺栋说可以等时机,慢慢磨,但靖君没这个耐心。明着不能严刑逼供,耍点小手段,总无妨。

他冷眸里闪过一丝出鞘般的锋芒,像藏在鞘中的刀,终于露出了寒光。

深更半夜,宗德容被狱警叫醒,说有人要见他。他本就觉得奇怪,这时候见谁?可身为狱犯,根本无法抗拒,只能跟着狱警走。

走进那间谈话的小房间,里面昏昏暗暗的,只有头顶一盏黄灯泡亮着,光线昏黄,衬得来人身影愈发神秘,像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曾德容眯起眼仔细打量,对方背对着光,看不清脸,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你是谁?”他想提高警惕发问,可对方的回答模糊不清,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听不真切。

或许是夏天闷热,屋里开着排风扇,“隆隆”的声响盖过了交谈声,吵得人耳朵发涨。昏暗的光线下,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注意力却不由自主被对方上衣口袋里垂落的一条表链吸引住了。

那表很别致,古色古香的表盘,黄铜色的表链,像是民国时期的古董,带着岁月的温润,罕见又珍贵。一不留神,他的七魂六魄竟全被这块表勾了过去,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连呼吸都放慢了。

接下来,他仿佛坠入了爱丽丝的梦境。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排风扇的声音渐渐远去,黄灯泡的光变得柔和。他想,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所以说的话、做的事都不必当真,无需警惕,也无需害怕,心里那点防备,像被温水泡过的糖,慢慢化了。

“告诉我,你认识林世轩吗?”对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点蛊惑的魔力。

“认识。”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认识的?”

“他抱走靖家的孩子囡囡时,我看见了。”声音平平板板的,没有半分情绪。

“你和他只见了一次?”

“一次。”

“之后没再找过他?”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他的近况?”

“我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直到他自己再冒出身影。他比我们想象中狡猾。”

“他和你们——不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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