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江淮闪电（1/2）

永历十五年，仲春。帝国的战争机器，如同解冻后奔涌的长江，一旦开动，便以惊人的速度扑向北方。誓师北渡的雄壮场面犹在眼前，先头部队已如利剑出鞘，直刺清廷在江淮地区的战略要点——淮安府，其前沿屏障清江浦首当其冲。

长江北岸，临时搭建的庞大营盘连绵不绝，人喧马嘶，辎重堆积如山。中军大帐内，东路军前锋总兵赵擎天正对着巨大的淮安地区沙盘，与麾下将领进行最后的部署。沙盘上，清江浦的城防工事、炮台位置、部队番号被标注得清清楚楚——这得益于“空骑司”连日来不间断的空中侦察。

“据‘苍穹一号’最新侦察，”赵擎天手指沙盘，“清江浦守军约五千，绿营为主，城头红衣大炮不超过十门，分布于此、此、此三处炮台。其士气低落，城外壕沟亦未完全贯通。” 他环视众将，声音斩钉截铁：“陛下授我东路先锋之职，首战务必打出威风！要如这春日惊雷，迅猛、精准、彻底！让北虏见识见识，什么叫新式战法！”

“末将等遵令！”帐内将领群情激昂。

与此同时，在营区边缘，鹰扬团三连正在做最后的战前准备。士兵们检查着燧发枪的枪机、通条，将定装弹药一枚枚塞入胸前的弹囊。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火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气息。

老兵王栓柱班长挨个检查着班里的士兵，手法熟练地拍打着新兵李二狗的弹囊，听到扎实的碰撞声，才点点头。“家伙事儿都带齐了！水壶、干粮、火药保持干燥！记住训练时教的，听鼓进，听锣止，装弹要快，放枪要齐！别慌，跟着我！”

李二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颤抖的手稳定下来，点了点头。他不禁想起几天前登船北渡时，在送行人群中隐约看到的母亲那含泪又期盼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娘，儿子一定活着回来，带着功劳回来！” 他在心里默念。

就在部队即将开拔之际，一骑快马飞驰入营，带来了来自南京的紧急文书——并非军令，而是一批特殊的“物资”：家书。原来，朱一明体恤将士，知北伐艰苦，特命通政司加急将后方家人寄往军中的书信，随军粮一同运抵前线，以期鼓舞士气。

顿时，营地沸腾了！士兵们争先恐后地围向分发文书的书记官。

王栓柱也收到了一封，信是托军中识字的老文书代笔，但他认得那歪歪扭扭的署名——他十岁的大儿子。信很短，无非是“家中安好，爹娘勿念，弟弟妹妹懂事，盼爹多杀敌，早凯旋”。字迹稚嫩，却让这个钢铁般的汉子眼眶瞬间红了。他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折好，贴身收藏，仿佛那薄薄的纸张能抵挡刀剑。

李二狗也收到母亲请人写的信，絮叨着家长里短，叮嘱他吃饱穿暖，最后一句是：“我儿安心杀敌，娘在家日日焚香，求祖宗保佑我儿平安。” 李二狗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狠狠用袖子擦去，将信紧紧攥在手心。

“都有了！检查装备，准备出发！”连长的命令响起，短暂的温情被战争的紧迫感取代。部队迅速集结，如同上紧发条的战争机器，向着清江浦方向开进。

战斗在次日清晨打响。

清江浦城头，守城的清军绿营兵看着远处原野上出现的明军整齐的蓝色阵线，以及那几艘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妖球”（热气球），早已人心惶惶。

“目标，正面城墙，一号、三号炮台！三轮急速射！放！” 明军炮兵阵地上，指挥官令旗挥下。

“轰！轰！轰！” 新式榴弹炮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炮弹划破晨曦的天空，带着尖啸，精准地砸在城头预设的炮位和女墙上！火光冲天，砖石横飞！清军炮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连人带炮被掀上了天。热气球上的观测士不断用旗语修正着弹着点。

“步兵！前进！” 鼓声响起。鹰扬团的燧发枪兵们，排着整齐的线列，迈着坚定的步伐，在炮兵掩护下向前推进。他们步伐统一，枪刺如林，在朝阳下闪烁着寒光。

清军慌乱地射箭、开炮，但零星的箭矢对明军阵型威胁不大，仅存的几门火炮也很快被明军炮火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