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龙啸东海（1/2）

永历七年的寒冬，被万山海战大捷的炽热硝烟驱散殆尽。大明蒸汽铁甲舰队在南海一战定鼎，彻底粉碎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称霸东方的迷梦，也将清廷“以夷制明”的妄想击得粉碎。捷报如野火燎原，燃遍了整个南中国海沿岸，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携着铁甲巨舰的无敌威名，传向了更遥远的东洋、南洋。

战争的尘埃尚未完全落定，政治与战略的博弈便已迅速展开。曾经不可一世的荷兰巴达维亚总督府，在确认“赫克托”号沉没、远征舰队惨败的消息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与内部倾轧。他们一方面紧急收缩战线，加强爪哇、马六甲等核心据点的防御，一方面不得不派出低调的使节，试图通过澳门葡萄牙人的渠道，向南宁传递“澄清误会”、“寻求贸易共存”的讯息。而蛰伏厦门的国姓爷郑成功，在接到其观战使者发回的、详细描述明军铁甲舰如何以碾压之势击溃荷兰主力的密报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与极度的震撼。

厦门，延平郡王府。海风穿过厅堂，带着咸湿的气息。郑成功负手立于巨大的东南海图前，目光久久凝视着那个与金厦一水之隔、却被红毛番盘踞了数十年的岛屿——台湾。他麾下的幕僚将领分列两旁，气氛凝重。

“父王，”其子郑经率先开口，语气激动，“明军竟有如此神兵利器！万山一战，红毛鬼旗舰灰飞烟灭！此乃天赐良机！我军若能得此强援，复合大业，指日可待！”

部将马信也慨然道：“王爷！朱皇帝如今稳据两广，水师之锐，旷古未有。与其在此与清虏残部纠缠，不如北面称臣，借大明之势，先复我先王基业！”

但也有老成持重者担忧：“王爷，明廷势大，恐非久居人下者。若引其水师东来，岂非引狼入室？届时恐台湾亦不为我有矣！”

郑成功剑眉紧锁，内心波澜起伏。他素以抗清复明自诩，奉永历正朔，然多年来僻处金厦，与广西朝廷实则若即若离。如今，南宁政权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尤其是那足以改变海权格局的铁甲舰队，让他看到了驱荷复合的真正希望，但也带来了主权归属的深深忧虑。是继续维持现状，独力支撑？还是彻底倒向南宁，借助其力，先图台湾？

就在郑成功举棋不定之际，一封由大明皇帝朱一明亲笔书写、盖有玉玺的国书，由一艘悬挂明旗的快船送到了厦门。国书辞情恳切，先追忆郑氏父子抗清之功，再言万山之战乃“为华夏海疆雪耻”，笔锋随即直指台湾：“台湾者，自古乃中国之土，岂容红毛久据？今朕水师初锐，王素有复合之志，你我皆炎黄子孙，同奉大明正朔，何分彼此？若王有意规复旧土，朕当遣水师为前锋，助王犁庭扫穴，克定台湾。事成之后，台湾军政，仍委于王镇守，朕但求澎湖驻军、互通商贸、共御外侮耳。” 国书后附有“定远级”铁甲舰的精细画图，其威慑之意，不言而喻。

这封国书，如同精准投下的秤砣，压倒了郑成功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朱一明的条件，既给予了他收复台湾的绝对武力支持，又保留了郑氏对台湾的实际控制权，只要求战略要点驻军和共同防御，可谓极有诚意。若不接受，一旦明军自行攻台，届时他郑氏将处于何等尴尬境地？

永历八年元月，郑成功终于做出决断。他派其弟郑省英为全权使者，携重礼及《乞师复合表》，乘坐专船，西赴南宁朝见。表文中，郑成功正式表示愿“竭诚归命，恭奉正朔”，并“恳请天兵东指，助臣光复先基，台湾永为大明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