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燕京震动（2/2）

一股寒意，从多尔衮的脊梁骨直冲头顶。他挥退众人，独自在空旷的大殿内踱步。窗外明媚的春光，此刻在他眼中却充满了肃杀之气。他意识到，南方的敌人，已经不再是疥癣之疾，而是真正的心腹大患！他们不再是被动防守，而是开始了战略反攻！武昌的失守，意味着长江天险已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明军可以顺流东下威胁江宁（南京），也可以北上窥伺中原！大清入关近十年，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真切的、关乎存亡的威胁。

次日，乾清宫御前会议，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年幼的顺治皇帝端坐龙椅，却难掩惶惑之色。多尔衮面色铁青，扫视着殿下噤若寒蝉的满汉大臣。

“武昌之失，非一城一地之失，乃国运之战之警钟！”多尔衮的声音如同寒冰，“伪明朱一明，已非吴下阿蒙！其火器之利，战法之诡，远超我等预料！若再轻敌懈怠，恐有神州倾覆之危！”

他当即做出了一系列紧急部署，语气急促而严厉：

一、 紧急备战：着令平西王吴三桂严守四川，不得再失寸土；命定南王耿精忠、靖南王尚可喜全力巩固福建、广东防线，严防明军自海上登陆；调敬谨亲王尼堪率八旗精锐火速南下，加强河南、湖北边境防务，务必堵住明军北上的通道。

二、 技术追赶：严令工部、钦天监及供奉衙门的西洋人（如汤若望），不惜一切代价，研究仿制明军的“飞天球”、“铁甲舰”及“快铳猛炮”。多尔衮甚至下了死命令：“限尔等三月之内，必要有所成！否则，提头来见！” 然而，清廷僵化的体制和匮乏的技术积累，注定了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恐慌之举。

三、 内部整肃：加派粘杆处密探，严密监控朝中汉官及前线将领，严防内外勾结，动摇军心。对于前线败绩的将领，如线国安等，虽暂未严惩，但已深具戒心。

四、 外交试探：秘密派遣使者，通过朝鲜、蒙古等渠道，再次尝试与荷兰、葡萄牙等西洋势力接触，许以重利，希望能获得先进火器或直接军事援助，哪怕只是牵制明军海上力量。

朝会在一片压抑和恐慌中结束。消息如同瘟疫般在燕京城内迅速传开。权贵府邸内，往日歌舞升平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窃窃私语和匆忙收拾细软的准备。市井之间，各种流言蜚语开始蔓延，有说南明大军不日即将北上的，有说朱一明有天神相助的，人心惶惶，物价飞涨。

紫禁城深处，孝庄文皇后（布木布泰）在慈宁宫召见了心神不宁的顺治皇帝，谆谆告诫：“皇上，今南方有变，正是考验我大清上下同心之时。摄政王虽专，然御敌安邦，仍需倚仗其力。汝当时刻惕厉，勤学政务，以备不虞。”

燕京城，这座刚刚开始习惯主人身份的帝都，被来自南方的惊雷，彻底震动了。骄傲的八旗贵族们，第一次开始真切地担忧，他们马蹄下的这片锦绣江山，是否还能稳稳坐拥。而大明永历政权的旗帜，在武昌城头猎猎作响的声音，仿佛已越过千山万水，隐隐传到了这北国的宫廷之中。一个全新的、攻守易形的时代，拉开了序幕。